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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 《逃亡艳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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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楼  发表于: 2010-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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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作者:龙傲九天

    好东西不怕没人要,天勒进了镇子没多久,背上的皮毛和两头死虎就被皮货商人全部买走。单两头死老虎就卖了六百两白银,加上其他的皮毛一共卖了八百多两银子。

    其实天勒也知道皮货商的价格压得非常低,贩到外面的城市转手就是三倍以上的利润。如果是普通的猎户,除了老虎,其他皮货完全可以多寻一下更公道的买主,不过天勒怎么会在乎这种事情,他将卖出的银子找了家钱庄,兑换成各种黄金白银等流通的标准块锭,铜制钱也换了一些,回头拿到山里照着样子想铸多少就有多少。

    现在就剩下那两只虎崽和大熊没有处理,看藜娘的样子那两只虎崽恐怕是卖不得的了,就是荆娘看上去也有些舍不得!晕!吃了她的奶,她还真当自己的孩子来带了!

    梅娘生怕养老虎给天勒加重负担,一直在劝藜娘,可藜娘一用那哀求的眼神看着天勒,天勒立刻举手投降!这小丫头,拿住天勒的软肋了,简直百试百灵!反正修好的别墅院子很大,放两只老虎在里面养着玩也没什么,而且这两个东西长大了一定挺漂亮,虽没什么大用,不过能哄得藜娘她们开心,就当养两只大猫好了!

    天勒用手指点了点青虎:“以后它们的食物你负责!”

    青虎趴在地上一副认命的样子,耍威风耍成保姆了,郁闷!

    一路上看足了青虎的威风,梅娘对养老虎也再没异议,想想半个月前还在为能否有足够的食物过冬而愁苦,现在竟连老虎都敢收养,简直好像做梦一般!

    那头大熊,现在还是乖乖得跟在大黑身后,让趴就趴让走就走比两条大狗还像乖宝宝,可惜天勒可没兴致在院子里再养这么个东西。想学么的买主不少,敢靠近的一个没有!现在大熊在一个远离街道的角落里老实的趴着,两只吃饱喝足的虎崽爬在它身上抓着厚厚的棕毛嬉戏,周围围了一大圈大人小孩在看热闹,这奇景可是一辈子都难见到的!都说初生的牛犊不怕虎,看来初生的虎崽也不怕熊啊!

    对这大家伙天勒也有点头疼,看它可怜兮兮的样子,杀了它有点于心不忍,可带着它那里也去不了,店铺肯定不会让这么个大家伙进去,镇上窄小的街道它一蹲就占了一小半!天勒看看手里的银子,给梅娘他们买些衣服、用品足够了。拍拍大黑的头,大黑会意,叼着草绳向镇外走去。虎崽们失了玩乐的场所纷纷跑到了琼娘和藜娘的怀里,看着大黑牵着巨熊消失在镇外的丛林中。小半个时辰之后大黑溜达着回来,大熊回到森林中继续抓它的膘去了。

    一身轻松的天勒,先找了家客栈要了一个小院,小市镇而已,客栈最好的小院包下来才二十两银子一天。不过老板、伙计有些奇怪:“山里苦哈哈的猎户,什么时候学上当官、经商的大爷们包院子了!”

    放下行李,留下青虎和大黑看着,主要也是它们的样子实在猛恶,谁看到都躲,还是乖乖留下得好,有天勒在自然不用它们保护女人!

    天勒带着梅娘众女又回到了街上,小老虎正是得宠的时候,当然带着,小雪貂一直懒洋洋的围在藜娘的脖子上,不注意都以为它只是一条裘皮而已。

    众人第一个要去的当然是制衣店,几个女人身上的衣衫实在破旧,布料粗糙而且都不知缝补了多少遍,如果不是非常干净,简直和乞丐差不多了!

    进了店门,店老板随便瞟了一眼,就拿了几件麻布衣衫给她们挑选,天勒看着这家伙势利的模样心中有气,一把掌将一锭二十两银子拍进了木柜台的台面,唬得老板立刻像亲爹驾临一般笑脸相迎。

    在老板娘亲招呼梅娘等人进里间量身后,天勒花了一百两银子为四个女人和荆娘的孩子从里到外定做了数套衣裙,当场又卖了几套让梅娘它们在里间换上。

    人靠衣装,这话还真是一点没错,换完衣裙出来的四个女人完全变了样子,原来的山野村姑立刻升级成了小家碧玉,要不是这小镇实在没什么高档的绫罗绸缎,还不知这几个女人会变成什么惊艳的模样!

    交了定金,预定两天后来取衣服,天勒几人焕然一新的出来继续逛街。镇中有个小小的首饰铺,可惜里面没什么好东西,一些银簪、玉镯等物不是样式庸俗做工低劣就是质地不纯,倒是有几件雕功不错的木簪、骨饰还看得入眼,天勒给梅娘四女一人卖了一两样暂时戴着,心道:“等山中的金银矿开采出来,配上些宝石什么的,给这几个女人一人弄几套好首饰来戴!”

    中午饭时,天勒带着女人来到了镇中最好的酒楼,一般故事里酒楼都是比较出彩的地方,天勒这里也没让人失望!

    山林中的猎户、村民来镇上卖点皮毛山货,弄得那点钱当然不会到酒楼这样的地方挥霍,自己带点干粮或在路边小吃摊上随便吃点也就是了,能上酒楼吃饭的,都是赶着季节来镇上收购山货的商人和镖师,再就是来这里办事的官员和秋猎游玩的官宦富家子弟等,剩下就是偶尔路过的携刀背剑的江湖人士。

    天勒刚才在衣店只顾打扮几个女人,自己却还是一身猎装,其实他也不可能脱下衣服换上这里的装束,而且又不能在众人面前变换衣服的样式,所以他现在还是一副山中猎户的装扮!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国家中,猎户、林户、渔民的地位可是很低的,排在农户(有土地的才算农户,雇农地位更低!)、匠户、商户之后。现在看梅娘等人的打扮,已经是家境殷实的小家碧玉模样,至少应该是农户、高级匠户或商户出身,抛开男女尊卑的因素,单以出身论要高过天勒。

    进了酒楼,天勒看了看一楼大厅里已经坐了很多人,根本没什么好位子,小二看到他这身装束也没怎么理会他,于是来到柜台前对掌柜的说:“给我在二楼找个清静的地方!”

    掌柜的吊这眼睛打量了一下天勒:“客官,二楼的桌子不算酒菜,上去可就是五两银子,你可想好了!”

    其实这小镇的小酒楼哪有这样的规矩!掌柜的不过是难为一下天勒,按规矩天勒的身份是不许上二楼的,掌柜的不过是想捉弄他一下,五两银子!够五口的小康之家半个月的花用了,一个穷猎户还不吓死他?!

    天勒虽知道这个国家的大体结构,在荆娘那里知道一些风俗,但哪有真么细致的了解,以为掌柜只是势利而已,伸手拍了一锭十两银子在柜台上,带着几个女人就往楼上走去。

    掌柜的看着柜台上的十两银子一愣,抬眼看到天勒等人已经上了楼梯,赶紧招呼小二上去招待,以他迎来送往多年的眼光,天勒刚才留下银子连看都没看,一望便是个拿钱不当回事儿的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猎户,看他身边跟着的几个女人也是白净细嫩更不像山民!没准这位爷是什么富家子弟带着家眷出来打猎游玩的,只是不知为何不穿富家猎装,却套了一身山中猎户的装束。

    天勒上了二楼,只见整个二楼围着楼口有十来张桌子,现在只有四、五张坐着食客,靠街临窗的四张桌上还空着一张,天勒带着众女过去坐下,跟上来的小二赶紧过来擦桌点菜。

    这十几天来,天勒它们在野外行走,早吃腻了大鱼大肉,现在对米面、青菜可是格外亲热!点了几个青菜小炒,藜娘嚷着要吃饺子,主食便定下素陷水饺,天勒还吩咐小二上两壶店里最好的酒来,想尝尝这个世界的酒是什么滋味。

    楼下的掌柜心中纳闷,他这酒楼因为靠着山林,最有名的菜色就是各种精致野味,泛来这里就食的富商、官眷哪有不点上几道山珍的,上面这几位客人却一味只点素菜,连饺子都说好要素陷!可惜了自己今日刚刚购得一头剥了皮的大老虎,今日的客人还没有不点盘虎肉来尝尝的呢!幸好他们要了好酒,不然真的怀疑是不是几个穷棒子来摆阔了!正寻思间,门口纷纷嚷嚷的进来了一大群人。

    掌柜的抬头看去,只见镇上的治安官、税吏、衙役和乡绅等所有头面人物,前鞠后恭的让进几个人来。

    “掌柜的,将二楼的人都清了!让厨房挑最好的酒席整治几桌上来,要快!”镇上的最大的八品治安官梁有德亲自来到柜台前大声吩咐道。

    掌柜的一听,赶紧招呼伙计去办,叮嘱厨房下足了料子,拿出最好的水平置办,私下里却拉住一个平时交好的衙役悄悄问道:“段老哥儿,今儿来的是什么大人物啊,全镇子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全来了?”

    那衙役看了看四周,故作神秘的趴在掌柜的耳边小声道:“是武侯府里的,来咱们这儿选兵的!”

    “是嘛?!镇子外的新兵营里不是才招了两千来人吗,也值武侯府里的人跑一趟?”

    “这你就外行了不是,这林州五省就咱们这儿挨着山林,山林里什么人最多啊?——猎户啊!都是刀弓娴熟的主儿,其他省那些拿锄头把子的农人,在战场上能和猎户比吗?其他地方招的兵都是当地方后备部队,原来的守备队全都上战场了,只有咱们这儿的人,训练一下就直接上前线啦!”

    “是嘛?哎呦!那得死多少人那!”掌柜的唏嘘一番接着问道:“不知道北边的仗打得怎么样了?”

    “甭提了!惨那!前几天听说锁玉关已经失陷了,武侯和大公子全都战死了,北边两省全落到望月人手里了,听逃回来的人说,那些望月人都没人性的,所过之处整村整城的人杀呀!女人、工匠、粮食、牲口、钱财、家拾能抢走的全都抢走了,抢不走的一把火都烧光了!”那衙役咬牙切齿的道:“娘的!听得老子现在都想去当兵,上战场劈他两个望月人!”

    “啥?武侯战死了!那望月人会不会打到咱们这里来啊?”掌柜的听得脸色发白担心的问道。

    “嘘!”衙役赶紧伸手按住掌柜的嘴:“你他妈小点声,这事现在还对下面瞒着呢!要不然下面人心都散了,还征个屁兵!”

    “那你是咋知道的啊?”掌柜的看了看四周,小心的问衙役。

    “其实这事哪瞒得住啊,现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就是还瞒着老百姓而已,我也不过是早听到两天罢了!这武侯和大公子一死咱们林州可就没大将了,朝廷正想借机会消弱武侯得影响力呢,增援部队都在林州外慢慢磨蹭,这是希望借望月人的手把咱们林州彻底毁了拔了武侯的根基啊!”衙役恨恨的啐了一口: “妈的!那些坐在朝堂上的东西们真他妈毒!根本不顾林州老百姓的命啊!”

    “小点声啊兄弟!”现在轮到掌柜的赶紧来掩衙役的嘴:“这叫人听见可是杀头的罪啊!”

    “怕个鸟!”衙役拨开掌柜的手,声音却小了许多:“林州是武侯的领地,再说这么偏远的镇子还能有朝廷的探子不成?!”

    “那现在武侯府谁坐镇着呢?咱们还有谁能领兵打仗啊?”

    “还能有谁!二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谁还不清楚?!现在能撑得起武侯府的只有……”衙役和掌柜的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可惜啊,按咱们这地方的风俗,难啊……!”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楼上传来数声喝骂,然后是“碰”的一声巨响,只见一个人影从楼上飞出来重重的摔在楼梯上,即里轱辘的翻滚下来,楼上传出一片呼喝和兵刃出鞘的声音。

    衙役跑上前去一看,滚下来的竟是今天陪着武侯府选兵的将军一起来的一位公子!心中大惊,拉出腰刀三两步跑上楼梯。

    上了二楼,只见镇中大佬们随同的衙役和武侯府的侍卫全都亮出兵刃,指着二楼窗口的一张桌子!而那张桌子后站着四个被惊得缩在一起抱着个孩子和两只虎崽的女人,和桌前一个稳稳坐在椅子上身着猎装得男人!

    天勒对敢在他吃饭的时候来踢桌子的家伙,当然是毫不客气,一巴掌扇飞滚到楼下!

    天勒和梅娘几人本来坐在窗前的桌上等待上菜,伙计还算麻利,没一会,几样小炒和两壶陈酿就端了上来,饺子得现包所以慢些,天勒也不着急,让琼娘给大家都倒了酒陪他一起喝点。这个世界得酒水度数都很低,女人们第一次喝了也没觉得辛辣,都绕有兴致的陪天勒一起啄饮一杯。

    靠着窗子,天勒看到街上涌来一群人进了酒楼,没一会,伙计上来,挨桌陪着笑脸请了下去,可到了天勒这里,那狗眼看人的伙计竟然毫不客气直接告诉天勒有贵客上门,让他们到下面吃饭去!

    按天勒的脾气,这伙计就是陪着笑脸也不一定让他,何况竟敢来他面前呼喝!当然,天勒也懒得扇这样的小蚂蚁,双眼一瞪:“滚!”

    那伙计立刻像被猛兽盯住一般,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跑到了一边。这时一群人已经纷纷嚷嚷的走了上来。

    最先上来的是几个身着轻甲的军人,其中一个看肩上护兽,竟是位将军,另几人明显是他的护卫!而这位将军,天勒扭头看去微微一笑,竟是个身着男式军装的少女,而且极其美丽!她身边的几个护卫也都是女子所扮!

    这地方女子为将,而且受到这么多人的恭敬,可是很难得的事情,因为除非是瞎子,否则没人看不出这是个穿男装的女子!可她身后跟着的所有官员、乡绅和衙役,竟然真的都像瞎了眼睛,全都规规矩矩的依照官礼侍侯。这和天勒印象中这个地方极端的男尊女卑可是大有出入!

    女将军上得楼来目光一扫,便看见窗口天勒笑眯眯的盯着她肆无忌惮的打量,不过看来这女子涵养甚好,淡淡的扫了一眼天勒身边的梅娘她们,就在跟上来的官员相让下坐在一处桌前的主位上。倒是她身边的护卫,看着天勒有点色眯眯的眼神,一个个杏眼圆睁,再看到天勒猎装腰上插着的猎刀,纷纷握住了腰间兵刃的把柄戒备起来,只是看到女将军毫无表示,却也没过来寻衅,只是站到女将军身后对天勒怒目而视!

    这时,一个紧随女将军等人身后上来,穿着一身华丽的紫色武士服的青年男子,看到天勒的目光勃然大怒,戳指喝骂道:“尔等几个贱民,看到将军上来还敢在此逗留,不要狗命了吗?还不快快滚了下去!”

    天勒盯着那女将军的面容,听那紫服男子喝骂的时候,女将军眉头微皱,露出一丝厌恶。天勒对这女子立刻好感大增,举杯对那女子摇摇一敬,那女子却全当没有看见!

    天勒也不介意,一口喝了杯中之酒,对那紫服男子的叫嚣全当犬吠毫不理会。

    那紫服男子看到天勒的表现,立刻气得脸色和衣服一般紫红,大步走了过来刚要有所动作,身后的女将军淡淡道:“师兄,何必与普通百姓一般计较。”

    紫服男子身子一顿,眼睛瞪着天勒,却对身后的女将军道:“师妹不必担心,师兄只是小小教训一下这个贱民,免得他以后不懂规矩,遇到别人连命都丢了!”

    “贱民,立刻给我师妹磕十个响头,然后马上滚蛋,免得少爷我一番拳脚!”紫服男子背对着女将军,脸上露出狞笑,对天勒缓缓道。

    天勒伸手夹了一筷子蔬菜,放到旁边藜娘得碗里柔声道:“快点吃哦,凉了就不好吃了,不要总是给你的小老虎喂,它们是吃肉的!知道吗?”

    紫服男子感觉自己头上都冒出烟来,本来颇为英俊得脸上扭曲成一团:这贱民竟然从头到尾都当自己不存在!

    抬脚闪电般踢向天勒身前得饭桌,他总算还记得师妹刚才的话,没有直接踢人,不过脚上的暗劲震碎桌子和碗盘,周围这几个贱民也别想毫发无伤!

    天勒是什么人!闲着没事看他不顺眼没准还要撩拨一下找茬揍他一顿,现在送上门来怎会客气!而且这家伙看上去还有两分本事,揍起来比那些蚂蚁小民更要心安理得。

    “啪”的一声,天勒的手掌拍在紫服男子就要踢到桌边的小腿上,骨折声中,男子的惨叫还没出口,天勒的手掌已经轮了回来,紫服男子像一只破麻袋一般被扇飞起身,越过楼口栏杆,重重的摔在楼梯上,翻着跟头滚了下去,楼板上“噼啪”几声脆响,几颗带血的牙齿掉落下来!自始至终紫服男子也没惨叫一声,有人心道:好硬的汉子!却不知,人在半空已经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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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作者:龙傲九天

    一阵“呛啷”声响,楼上除了女将军,所有带兵器的衙役、护卫都将兵刃抽了出来。

    “坐下,不用怕!”天勒对惊身而起的梅娘等人安抚了一句,梅娘看了看周围气势汹汹的官兵,又看了看天勒,忽然拉着荆娘她们一齐坐在了天勒身边,豁出去了!不管怎样,就是死她也决定信任自己的男人!

    天勒仍然悠闲的坐在椅子上,举起杯又对女将军摇摇一敬,这次女将军可没法装作看不见了!

    脸色复杂的盯着天勒看了半晌,女将军终于沉声道:“收起兵刃!”

    女将军的护卫听到命令,虽脸有不甘却立刻收刀还鞘,其中一个在将军的示意下跑下楼看那个被打下去的男子。其他衙役迟疑了一阵,才慢慢将兵器收了起来。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女将军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天勒面前,抱拳拱手道:“这位壮士,本将军替师兄这厢赔礼了!”

    “不敢!”看在美女面上,天勒也终于站起身来还了一礼。

    这时楼下的护卫跑上来,在女将军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女将军的脸色一沉,对天勒道:“鄙师兄虽然无礼在先,但壮士出手是否太过狠辣!”

    天勒看到美女脸色不好,知道一个回答不对就会翻脸动手,虽然不怕,但总是大煞风景的事情。

    “呵呵!真是抱歉,我只稍稍用了两分力,没想到他竟承受不住!”天勒伸手掏出怀中路上给梅娘治伤剩下的一团草药递了过去:“这草药疗伤效果甚好,用水活开敷在伤处,两日内定会痊愈,只是这牙齿,却是长不出来了!”

    话虽狂,但女将军看天勒的神色不像敷衍,脸色也稍稍缓和,接过草药递给身旁的护卫。

    其实她更惊讶于天勒高超的身手,她那个师兄,虽然傲气冲天、心胸狭窄,但真本事还是有的,在她的同门之中实力位居前三,在年龄相近的同辈武林高手之中也是佼佼者!

    这次面对望月族入侵,国家和家族的双重危机,虽然非常讨厌这个对她很有企图的师兄,却也不得不借助他的力量度过难关!

    可今日,她那狂傲的师兄在眼前这个猎装男子面前连一个照面都走不过去,甚至连招式都只递出一半!同门习艺,她当然看得出师兄的那一脚不单单是要踢翻桌子,其中暗含的变化,只要遇到反抗立刻就会变成凌厉的攻击,所以,天勒伤他决不算偷袭,最多带点他轻敌的成分!不过,看来他轻不轻敌结果也没什么差别!

    眼前此人,如能招揽,单以身手就绝对是战场上冲锋陷阵的猛将,而且看他刚才耍弄师兄的手段,也不是鲁莽愚蠢之人。

    “不知壮士高姓大名,身乡何处?”

    “将军客气了,小民天勒,就是这林州山中猎户,今日带妻子来镇中卖些皮毛,置办些过冬物资而已!”天勒说完将梅娘等人为女将军一一介绍,梅娘她们在天勒起身时已跟着站起,每人给女将军福了一礼。

    “哦?壮士是本地人!不知可收到了林州的征兵令?”女将军心中一喜,心道如果这人家中有其他男子进入军营,定要与他换了,这点小权力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到时着重提升应该不难获得他的忠诚。

    天勒微微一笑,心道:这女子看来出身不低,久居高位,虽表现得颇谦逊涵养,但一听到自己是她的属民,就隐隐露出羁使之气。

    “回将军,小民自幼父母双亡,现已成家,家中六口,只有我一个男子,所以不在征召之列!”

    女将军微微一窒,看天勒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而且自始至终毫无山民见到官差的惶恐,虽自称小民,却毫无谦卑之意!

    细细打量,才发现眼前这男子也不过二十几岁,颇为英俊帅气的脸上带着懒散的笑容,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轮廓,配上高大健壮的体魄,使整个人看上去充满野性!明亮的双眼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的面容,就连一向深沉稳重的她,在这双带着一丝赞赏,又充满了侵略性的目光下,心中也泛起一丝微微的羞涩和慌乱!

    女将军忽然明白,这根本是个拿身份地位压不住的主儿!越是这样的人,不是过分狂妄就是有所依持,看来他刚才所说的只用了两分力就击败了师兄,不似吹牛!想到这里,心中愈发涌起招揽此人的强烈渴望。

    “如今望月族入侵我大夏林州,壮士一身好本领,不知可想过从军报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他日回到家乡也好封妻荫子!”这女将军也是反映敏捷,不动声色的压下心中的一丝涟漪,稍一试探觉得不可以权相压,立刻转了话头,晓以大义,诱以名利!

    “多谢将军错爱,小民游荡山林,闲散的惯了,恐不惯军中法度森严,况且家中妻妾全靠我一人过活,小民虽是无用之身却也不敢枉至险地弃家人于不顾!

    不过……”

    女将军听到天勒有理有据的一番话,顿觉此人圆滑异常无从着手!看他笑眯眯的样子,又觉得此人虽满口道理却都是敷衍之词,尤其后面这个“不过……”

    拉了半天却毫无下文!

    “将军!”天勒眼睛瞟了一下女将军身后的一众官绅、护卫和衙役道:“还请将军入席吧!官爷们等得心焦了,小民这几日就住在镇上的福临客栈,将军有暇,再谈不迟!”

    女将军听出天勒话中有话,也知道无法让他立刻表态,回头一扫身后看着他们说话的众人,也觉得这里不是详谈之地,深深看了天勒一眼,微一抱拳转身回到自己的席上。

    将军既然没有追究,其他人也就不再说些什么,当然没人再来赶天勒他们下去,没一会,天勒他们的饺子上来。另一边席上也是流水般的菜色一一摆好,众官绅陪坐敬酒,推杯换盏间,天勒等人已经吃饱,下楼前天勒站在楼口对席上的将军抱拳拱手示意作别,女将军微微颔首,眼神交换间算是订了个约会。

    出得酒楼,天勒带着众女继续逛街,刚才的场面骇得几个女人脸白脚软,出来好一阵才渐渐恢复过来,除了梅娘,其他三个女人没一会就有说有笑的携手逛街摆弄地摊店铺中的有趣事物,也是!三女中年龄最大的荆娘还不到二十,放开身心自然也有些少女心性儿!

    梅娘自从在酒楼上决定与天勒生死相随,虽也害怕,却是最镇定的一个,可听了天勒与那女将军的对话,却一直低头沉思。天勒虽有所觉却也只道她担心得罪了官府,对梅娘的沉默没有多加在意。

    几人说说笑笑逛到镇上最大的一家杂货铺,女人们进得店门便分散开来各自寻找感兴趣的东西,梅娘、荆娘主要是看些家什器物,荆娘偶尔还瞄一下水粉胭脂,藜娘小孩心性,什么好玩漂亮就拿着把玩。天勒绕有兴致的研究了一下各种古老器物的功能和使用,抬头看见琼娘站在店铺角落的一个小架前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

    天勒悄悄过去,发现着小架上摆着的全是一些线装古书,看封面,当然不是什么经史典籍,而是一些食谱、药录、植桑养蚕、纺织种地的粗纸水印本,难怪要摆到杂货铺来卖!那些附庸风雅的文堂书铺,肯定是不会摆上这些东西的。

    琼娘正拿着一本食谱在细细研读,天勒来到她的身后都没发觉,欣赏了一会琼娘专心致志的样子,天勒也不打扰,一笑回头,刚一转身,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琼娘竟然识字!

    天勒慢慢转回身来轻声在琼娘耳边问道:“有什么好的吃食、菜色吗?”

    “有好多不错的菜式呢,可惜家中食材、佐料不全!”琼娘听到天勒问起,随口回答道。

    “我们买齐了带回去不就好了!”

    “有些佐料咱们这里买不到的,像这个麻椒、桂皮只在南方才有!”琼娘将身体轻轻靠在天勒身上,手指着食谱上的几味佐料道。

    “谁教你识得字啊?”

    “娘亲……啊!”琼娘忽然浑身一震,回过头来脸色发白的望着天勒,只见天勒仍是随随便便的浑不在意。

    琼娘有些手忙脚乱的将食谱放回架上,转身要走,却被天勒搂住了纤腰!天勒将架上的所有食谱,一本一本的拿下来放到琼娘手中。

    “喜欢就买了,拿到柜台去让伙计包上!”

    看着琼娘有些慌乱的拿着五、六本食谱跑到柜台前,天勒的嘴角弯起一丝笑容:看来,这梅娘一家还有自己不知道的故事!前些时候与她们相处,没有遇到任何带文字的东西,所以不知道她们识字也是正常,可刚才琼娘的表现,明显不欲人知她们识字的事情,不知是不想所有人知道,还是单要瞒着自己!不过,嘿嘿……!山林乡野的村妇竟然识得文字,还可以教得女儿,这里面肯定藏着有趣的故事,不是吗!

    大包小包的回到客栈,已是下午饭时,几个女人逛了一天的街早累得不肯动弹,天勒虽然体力充沛,可精力却是差点耗尽,看来陪女人逛街,古往今来都是男人最耗精力的事情!

    叫店中伙计送来饭菜在屋中吃了,休息一会,已是傍晚,店里送来了热水。

    小院的西厢有一间澡房,里面有一个厚实的大木桶,装满了热水,可以坐上三四人沐浴,这也是最贵的包院和其他客房的区别。

    众人一路虽然没事就跑到沿途河中戏耍一番,但毕竟十几日没泡在热水中。

    见到热水,藜娘首先欢呼一声脱光衣服跳了进去。梅娘留在正房收拾今天买回的东西,荆娘和琼娘服侍天勒脱了衣服,也随即脱光进了“澡桶”!

    自从天勒来到这个家,众女早已习惯,沐浴和交欢,从来都是分不开的两件事。

    “藜娘奶好大,可惜没有奶水,不能喂你的虎宝宝,每次还得姐姐代劳!”

    天勒一手揉着藜娘的乳房,一手却在旁边荆娘的奶头上挤出一股奶水。

    这几日,荆娘的孩子吃了天勒的药物,身子强壮了许多,现在,已经开始摇摇晃晃的学走路了,奶也彻底断掉。可荆娘又作了两只老虎的奶妈,加上这一阵肉食充足,两颗丰满的乳房越发饱胀,里面奶水充盈,每次与天勒交欢到激情之处,不但下面翻江倒海一般,上面也会标射出两股雪白的乳汁!

    藜娘低头看着自己的乳房,揪住自己的一颗乳头,揉捏了一阵,撅着嘴说:“藜娘也想用自己的奶奶喂虎宝宝,可怎么揉就是不肯出来!”

    天勒哈哈大笑,伸手托起藜娘的屁股,下身用力捅进了藜娘的身体,叼起藜娘的一颗乳头含混的道:“哥哥给你吸吸,看有没有效果!”

    藜娘娇喘着承受天勒的冲击,却有些懊恼的道:“是不是哥哥的奶被藜娘吃了,藜娘就会有奶了?可藜娘下面的嘴总是吃不干净,每次一起身就流出来了,好浪费哦!”

    旁边荆娘和琼娘听得咯咯直笑,荆娘伸手抱住藜娘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将一颗乳头塞进了藜娘的嘴里笑道:“姐姐给你上面的嘴也吃些奶,没准就会变成自己的哦!”

    藜娘信以为真,含住荆娘的乳头用力一吸,直啯得荆娘浑身一颤。虽然两只小虎食量颇大,但荆娘也总是觉得乳房鼓胀,能有人为她吸去些奶水,她也异常舒服!

    琼娘整个贴在了天勒的背上,柔软的身体紧贴着天勒结实的肌肉揉擦!天勒虽然每次起伏都要带起两个人的重量,却丝毫不觉辛苦,反倒更加刺激!

    藜娘美妙的葫芦穴现在竟然有了荆娘似的活肉,两个腔口内倒生的肉刺每当天勒抽出时都是一阵缠绕刮吮,带给天勒销魂的爽美,如果不是天勒本身天赋异秉,久经战阵,恐怕早就缴枪了事!

    将第一泡浓精射在藜娘的小穴之中,旁边的荆娘和琼娘早已被天勒撩拨的全身通红,琼娘深吸一口气潜到水中,张嘴含住天勒的阳具吮吸,荆娘双腿分开坐在桶边上,天勒的手指插在她泛滥成灾的蜜穴中。

    “哗”的一声水响,琼娘从水中抬起头来,大口的喘气,天勒抱起她按在桶边,挺起被她吮得坚硬如铁的凶器捅入菊肛。琼娘现在虽还是处子之身,可后门的快乐也让她深深迷恋,每次被撑破一般的饱胀感都让她有一种被征服的快乐。

    琼娘后庭虽经多日开垦仍是紧窄异常,肛口肌肉紧紧的锁着肉棒的根部,肠壁蠕动松缩裹弄着天勒的龟头棒身,似要将这突来的外物排挤出去,又似要将它收入更加幽深的所在。

    天勒闭眼享受着琼娘谷道中那火热的温度,这是比口腔和阴道更加灼热的所在,没有阴腔檀口中的汁水黏滑,却另有一番特殊的脂膏油腻!抽送间,肉棒似被涂了一层厚厚的油脂,桶中渐起的水珠毫无立足之处,顺着棒身滴滴滑落……

    直到三女都被天勒折腾的精疲力尽,天勒才再一次火热的阳精射入荆娘的腔穴!

    客栈里,自然没有能睡下五个人的大床,几人又不愿分开,天勒只好在正房最大的一间卧室里支开了营帐,一路上几个女人都喜欢上了这个温暖的帐篷,而且,帐篷下充了气的垫子比什么棉絮被褥都柔软舒服!

    本来他们一路上都是没有被子可盖的,既然到了客栈,当然收集了各屋的棉被拿来盖上。

    其实,帐篷里有自动调温系统,根本不必盖被,但,被窝这东西可不单单只是保暖的意义,它在人的心理也是个私秘亲切的小空间,小孩子们喜欢在里面搂着自己喜爱的玩具、宠物,以示更加亲密!男人当然喜欢在里面搂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嘿嘿!当然是要光溜溜的!女人嘛,自然也喜欢缩在被窝中心爱男人的怀里,安全又舒适!

    一张小小的棉被,就在人的心里隔出一个温馨亲密的小窝儿,所以,抛开保暖的因素,盖被也是人睡觉时的一种很自觉的习惯!

    现在,天勒就在一个温暖的被窝里搂着梅娘丰腻柔软的身子,悄悄的说着私秘话儿。

    “娘子有什么话要告诉为夫吗?”天勒嘴唇噙着梅娘的耳垂轻声问道。

    天勒和荆娘她们回到卧室,梅娘一直有意无意的回避天勒的目光,表情也甚不自然,痛苦、悲伤和一丝茫然不时在她的目光中闪过!其他三女钻入帐中便沉沉睡去,天勒却一把拖住梅娘搂入自己的被窝。

    “相公……”梅娘身子一颤,忽然将脸埋在天勒的胸口,没一会,湿淋淋的感觉顺着天勒的胸口流下,肩膀抽动越来越剧烈。

    天勒轻抚梅娘的脊背,让她无声的眼泪尽情流淌:“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吧!你相公我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却也不是鲁莽之人,决不会让你们担心害怕的!”

    “相公!不是奴家有意隐瞒,只是……奴家,好怕啊……”梅娘颤声泣道!

    自从收拾物品中看到包裹中的一叠食谱,她便知道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了!可那血腥悲惨的记忆,她宁愿根本不曾发生,宁愿自己只是个生长在山林中的村姑农妇,没有经历,没有故事,只是个一心爱着自己男人和孩子的普通山乡女子!

    “奴家……原本闺名:梅玲珑,二十三年前,奴家是大夏西南延平王梅凌虚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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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楼  发表于: 2010-11-21  
第十三章

作者:风随影动

    逃亡艳旅第十三章异世“岳武穆”

    第十三章异世“岳武穆”

    听着梅娘两个多时辰的低泣哭诉,天勒终于知道了梅娘的身世——一个封建王朝千百年轮回也上演不辍的“岳武穆”式恶俗戏吗!

    梅娘的父亲,也就是自己那个早就翘辫子的便宜老丈人,曾经是大夏国显赫一时的西南延平王!这位王爷戎马一生,是大夏国数百年来少有的军事天才!一辈子东征西讨,抵御外族入侵,平定国内叛乱,为大夏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积功位封至大夏异姓王爷!

    可惜,这位军事天才的老丈人,根本是个政治白痴,生性耿直不懂逢迎也就罢了,封了王爷后目睹百姓疾苦,官吏贪渎,皇家穷奢极侈,竟多次上书痛斥朝中大员,甚至连皇帝都训诫几句!

    晕!这老人家真拿朝廷当自个家来忧心操劳了!

    当年他乃国之栋梁,军之战神,皇帝也惧怕三分,在他的弹劾肃斥下,不少贪官污吏纷纷落马,昏庸的皇帝也隐忍压抑,不敢过分奢侈!此举虽然赢得天下百姓拍手称快、往拱生祠,却使得朝中众多文臣和皇帝贵族咬牙切齿!

    而这老人家也确实是当之无愧的武神转世。千百年来堂堂大夏王朝面对残忍彪悍、来去如风的望月草原铁骑,从来都是被人掐着脖子揍!和亲、纳贡、称臣装孙子的丢人事儿那代也没少干过,除了拼命的大修院墙(长城),广设关隘,毫无办法!

    可我们这位王爷,三十年前硬是带着二十万梅家铁军杀入草原,打得望月人鬼哭狼嚎,逃亡数千里!虽然二十万精锐的梅家军最后从草原回来的不足五万,但杀得望月人元气大伤,三十年内无力叩边!

    所谓狡兔死走狗烹,又所谓功高震主!就在全国欢庆望月草原大捷的时候,没了外族入侵威胁的大夏朝堂,也开始酝酿起消弱这位大夏军神影响力的一系列阴谋手段!

    首先,是将这位王爷的封地设在了虽地域辽阔,却人口稀少、民族复杂的大夏西南蛮荒落后之地!五万仅存的梅家铁军也全部拆散,分布在全国各地军中华而不实的职位上!

    其次,是朝堂之上,文人之间,争相攻击西南王在远征草原之时,纵兵掳掠(茫茫草原,补给困难,掠夺望月牧民部落牛羊充作军粮,是草原战争的必然手段!)、屠杀妇孺(遇到敌对酋部,斩草除根以免泄漏行军突袭的位置,这是经过数次血的教训后,梅家军学会的草原法则之一!)!泱泱大国礼仪之邦、正义之师,不知教化愚蛮,纯以铁血手段,有违天和!

    数年之间,在朝堂的纵容之下,天下文人口诛笔伐、引经据典、载史造册,将西南王形容成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狰狞残暴、生啖人肉的魔鬼刽子手形象!

    如果这位便宜老丈人,就此呆在西南,安享晚年,作个舒适的太平王爷,虽遭朝廷之忌可也不会真的将他怎样,毕竟大夏武神的地位,不是一些无耻文人就可以完全涂黑抹煞的!

    可这个一心为国的延平王,在西南偏远之地并不安分!

    帝国西南山区是整个大夏最荒蛮贫困的地方之一,百姓生活朝不保夕,民族矛盾极其尖锐,朝廷官吏贪鄙盘剥。而这里却盛产许多珍奇异宝,极受大夏上流社会的青睐,这里的百姓每年除沉重的赋税外,还要向皇家朝贡大量的珍宝和奢侈品,岁贡一项真正搅得是民不聊生!

    西南王来到后,整治地方,肃清贪吏,鼓励民生,分化拉拢各个少数民族,只一两年就使西南百姓的生活大有起色!可就在这时,王爷又将大刀挥向了折磨西南百姓数百年的皇家朝贡!

    首先断掉的就是,每年夏末的飞马荔枝贡!

    西南云岭盛产巨枝,其大如桃,其肉如玉,其浆如酒,其甜如蜜!每年荔枝成熟之时,从落树装车,一路奔行万里,日夜不停,所过之处官道封行,河流封航,驿站备马,府衙备冰,耗时一月,劳民伤财!可出发千车,到得京城,仍存不过百!可谓天下最昂贵的时鲜果品!年年此时,宫中后妃、京中贵妇均翘首企盼!能吃上云岭巨枝,可是承恩、受宠、突显地位最好的炫耀和展示!

    耿直的西南王并不知道,他本以为这祸害甚深的荔枝贡,在京城不过是达官贵人的口舌之享,断掉也无伤大雅!却不知此举一下子就得罪了整个京城中皇宫贵族、高官巨富的所有枕边之人!

    接下来的岭南凝血檀、琼州夜明珠、博南香稻米、洱海紫珊瑚……一桩桩一件件,像堆积起来的愤怒的乌云,厚积薄发终于在二十三年前引爆,一夜之间,大夏武神,西南之王,九族夷灭,灰飞尘散……

    “那一年,朝廷下旨说父王谋逆,查封了延平王府,奴家所有家人都被押解到京城受审。父王耿直,不许家中侍卫反抗,交出军权任由京城钦差押解入京!

    可皇上并不因父王毫无反抗的入京受审而相信父王的忠诚,终是判了父王谋逆大罪,夷九族、没家产,累者数以万计。

    奴家当时只有十二岁,奴家乳娘本是躲入王府避祸的武林中人,抢了奴家出来,亡命万里,逃入这帝国东北的山林中,可最终还是被前来追杀的大内侍卫赶上,一场拼斗下来,追杀的侍卫虽被尽数斩杀,奴家乳娘却也重伤而死!

    奴家独自流落在山中,就要冻饿而毙时被奴家的公公寻到收养……”

    天勒抱着梅娘,任由她用眼泪将自己的胸前一遍遍打湿,释放出二十多年的恐惧和冤屈,直到她稍稍平复下来。

    伸手轻轻抚摸梅娘哭红的双眼,天勒缓缓道:“梅娘!也许你已经发现,你相公我不是平常之人,很多事情我无法给你解释!但!有一点你要记住,也要绝对相信,你相公可以为你撑起任何一片你想要的天空,不论多大!”

    看着梅娘通红的双目露出疑惑的眼神,天勒一阵气结:看来老子那个世界的情话根本不适合这里,老子又不会这里酸溜溜的拽文,还是说得直白一些吧!

    “我是说,如果你想报仇,你相公我杀上京城,血洗朝堂宫殿,不是什么难事!大夏王朝灰飞烟灭在我只是弹指一挥之间,不要让我解释,你只要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就可以了!”

    梅娘浑身巨震,脸上的痛苦、恐惧、愤怒、凄凉、茫然、温馨、幸福交错闪过,可见内心挣扎之剧烈!好久之后终于化作一片淡淡的安详,再次轻轻地伏在天勒的胸口。

    “奴家……不想报仇!”梅娘缓缓道:“奴家相信相公是上天派来拯救奴家母女悲苦的神人,奴家也相信相公在这世间无所畏惧!上天既然没有忘记奴家母女,奴家又怎可为了一家仇怨搅得天下祸乱?

    父王一生为国为民,虽下场凄惨,但奴家如求相公血洗朝堂以至天下大乱,却不知会有多少黎民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父王在天之灵决不会原谅奴家!

    梅玲珑早已在二十三年前死去,现在的只有伏在相公怀中渴望相公怜惜的梅娘,奴家现在只求相公怜爱,女儿幸福,平稳安康过得一生,多么奢侈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也不及相公的怀抱温暖舒适……”

    天勒至此,着实吃了一惊!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料到,这一个善良美丽、脆弱温柔的女人,竟有如此胸怀!将心比心,自己如果有这等遭遇,恐怕早就杀得山川遍红,血流成河!

    紧紧搂住梅娘,天勒似要将她揉入身体之中:“好!梅娘,相公答应你,决不搅得天下大乱,百姓离散,但你也放心,我也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了委屈却无所回报!当年构陷你父王的几个罪魁祸首,我定提他们的狗头来祭奠你父王的英灵,便是那皇帝老儿,我也不会让他好过,你相公我玩人的手段有得是!”

    猛地撑起身子,梅娘紧紧地盯着天勒,看见的是天勒眼中男人顶天立地的坚定决然!

    梅娘再也无所顾忌,抱住天勒放声痛哭!杀父毁家之仇,不能得报,作出这样的决定,痛苦压抑可想而知!天勒的这番话让她彻底解放出来,再不肯低声压制默默流泪!

    荆娘、琼娘、藜娘三人全都惊醒,纷纷爬过来惊疑不定地看着搂住天勒放声哭泣的梅娘。天勒伸手,将几个女人全都搂在怀中,藜娘胆小,看到母亲痛哭,小嘴一扁也哭出声来!原来哭声也会有强大的感染力,片刻之间,荆娘和琼娘纷纷掉下泪来,虽开始的莫名其妙,最后几个女人却也一起哭了个痛快,仿佛将以往所有的悲苦、屈辱全都发泄出来!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天勒现在彻底相信,若不是帐篷有隔音之效,恐怕整个客栈都会被她们吵醒过来!

    ************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帐幕之上,天勒艰难地从粉腿玉臂中挣扎出来。昨夜一场暴雨弄得天勒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泪渍,哭累的女人们就这样挤着天勒纷纷睡去。

    来到澡房,擦洗了一下身子,站在院中,天勒呼吸着秋日清晨清凉的空气,心道:那美丽的女将军,差不多也该到了!

    院门声响,进来的是提着个大大食盒的店小二。

    “我好象还没叫早餐?”看到小二将一碟碟精致的卤味、淹菜和两盘素炒摆在院中石桌之上,天勒问道。

    “是我叫的!”随着声音,门口进来三人。

    今日的女将军没有着甲,只穿了一身裁剪非常和体的月白色男装武士服,足蹬快靴,腰悬一柄长剑。后面的两个女侍卫,同样是男式便装,只在腰间挂了口制式军刀。

    “将军客气了!”等小二放好碗筷出去关上院门,天勒冲女将军一抱拳。

    “天勒壮士起得很早啊!”女将军拱手还礼,看看屋中安静,想来他的几个妻子还没起床,微觉诧异!男人起来,女人还赖在床上,这可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事情,难道是……心中忽然惊觉,不敢再想下去,强忍之中脸上仍是微微泛起一丝嫣红!

    “呵呵!将军更早!”天勒还没神到捕捉住女人如此细微的情绪变化,微笑着将女将军让到石桌前坐下:“将军恐怕也是未进早餐吧,一起如何?”

    女将军定早餐时就已准备与天勒共食,也算拉近距离的一种手段,所以也不客气,坐下提箸和天勒一起用起早餐,两名侍卫手扶腰刀站在她的身后,动也不动。

    吃过早餐,侍卫将碗筷收入食盒,又取出盒中的一壶泡好的茶,给女将军和天勒倒上。

    “不知天勒壮士,对本将军昨日提议还有何为难之处?”女将军也不废话,张口直接问道。昨日又收到战报,前方战事越发吃紧,锁玉关一战,军中武将伤亡殆尽,前方现在最缺可斩将夺旗、振奋军心的猛将!所以,今日她对天勒可谓志在必得!

    天勒抿了口茶水,面带微笑,望着女将军道:“不知将军高姓大名,芳龄几何,可曾婚配?”

    “大胆!竟敢对我家小……将军不敬!”女将军脸色一变,还未说话,身后一名俏丽的侍卫已怒目圆睁大声呵斥!这侍卫本是女将军贴身侍女,昨日处理他事并未去到酒楼,今日一早随小姐来这客栈,看到小姐亲自定送早餐已是倍感惊讶!没想到小姐来见的竟是这么个身份低微、满脸贼色的臭男人(如果天勒知道她的想法,定会凑上去让她闻闻自己,臭是不臭?!),而且这臭男人竟敢在多少王公贵族、富家子弟敬若仙子的小姐面前出言轻薄!叫她如何不怒?!

    “呵呵!这位大姐目光真利,一眼就看出本人是那胆大包天之徒!佩服,佩服!原来打听这些事情是对将军不敬,小民无知不懂礼数,惭愧!惭愧!”天勒依然笑嘻嘻哪有丝毫愧疚之色!

    “天勒壮士,本将军敬重你一身本领,诚心邀你加入军中杀敌报国,你不肯答应也就罢了,如此言语轻薄,可是消遣我等?!你真以为本将军抓不住你的把柄,治不得你的罪吗?”女将军面沉似水,盯着天勒冷冷地道。

    “哦?不知我有何把柄握在将军手中啊?”天勒感兴趣地问道。

    女将军一眼不眨地盯着天勒,出身富贵、多年身居高位的她,自也有一股凛然逼人的气势,可天勒就似毫无所觉,反倒上下仔细打量,纯以男人的目光绕有兴致地看着她美丽的面容,似乎机会难得,要好好的欣赏品味一番!

    没一会,女将军首先支持不住,以往接触的所有年轻俊彦、贵富子弟,无不对她谦恭有礼、儒雅斯文,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的盯着她看,只有眼前此人,竟接连两次用这种赤裸裸的目光对她侵略性的直视!不觉中,心底又泛起比昨天更加强烈的慌乱,一丝她决不愿出现的红晕浮上面颊,挫败的感觉让她最后竟恨恨地白了天勒一眼!一瞬间形象崩溃,沉稳威武的将军立刻变成了一副娇嗔的小女儿模样。

    女将军心中懊悔、大叫不妙的时候,天勒已经露出了一副色受神销的可恶表情,窘得她恨不得找个地缝直钻下去,又想狠狠地咬上眼前这个混蛋一口!

    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竟有些暧昧起来,场面尴尬,弄得女将军身后两个侍卫握着刀柄,抽也不是,放也不是!那贴身侍女更是惊得小口圆张说不出话来,她何时见过小姐在男人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

    深吸一口气,女将军勉强镇定下来,进得院中只三两句话,便被眼前这可恶的家伙完全打乱了步调,来前想好的一套说辞根本没有派上用场,眼前这家伙不但胆大包天,而且完全不依牌理出牌!让她泄气的同时,却又更加渴望招揽!这种人,不但可为猛将,甚至更有用兵险奇的智将素质!

    “本将军昨夜查验了户籍,聚木镇所辖二十一村、十四寨,四千一百一十七户,在册两万三千三百六十四人,没有一个名叫天勒!倒是你的妻子户属青林山下山村人,不知天勒壮士作何解释?”女将军脸上红晕未消,声音却已恢复冰冷的语气。

    “唉……你们昨夜定熬夜甚深,女孩子经常熬夜可是有损美丽的事情啊!”

    天勒看到女将军和身后的两个侍卫眼圈发暗,眼中都有淡淡的血丝,叹了口气怜惜道!

    女将军真有了狠狠揍这家伙一顿的冲动,自己都无法理解,一向镇定稳重的她,怎么在这个混蛋面前如此的控制不住情绪容易动怒!

    天勒看到女将军的脸瞬间通红,刚才可能是有点害羞的成分,现在嘛!恐怕是要恼羞成怒了!

    “呃!启禀将军,小民自幼与族人生活在深山之中,族人之中巧匠甚多,所以在山中完全自给自足,极少出山,山中路途险恶,户籍官员难以到达,没有登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还望将军明察!”现在可不是将她惹毛的时候,天勒轻咳一声,正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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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楼  发表于: 2010-11-21  

第十四章 趁人之危

作者:风随影动

    第十四章趁人之危

    女将军狠狠的瞪了天勒一眼问道:“你山中有多少族人,为何从没有听人提起?”

    “小民山中族人四百余户,三千余人,除个别偶尔出山卖些皮毛山货,从不与外界接触或谈起,所以外人很少知道!”现在天勒可是扮足了乖宝宝形象,谦恭有礼,有问必答。

    女将军思索一阵,虽对天勒的说辞颇有疑惑,但又无明显漏洞,毕竟这不是审问犯人,不能将所有细节一一盘查。

    “好!既然你与族人生活在大夏的土地上,就属大夏子民,现在国难当头,外族入侵,你等应尽大夏子民之义务,现在我代表大夏朝廷对你山中族人下发征召令,着你回去十日内组织三百青壮赶来聚木镇从军。”女将军暗恨天勒刚才无礼,现在索性板起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呵呵,将军说笑了!小民说过:依林州征召令,小民不在征召之列!而且按朝廷律例:小民一非村政、二非保甲里长,不是林州在册官役,所以无权组织族人从军,就算将军临时任命,小民也有权不受!将军若想征召小民族人入伍,小民可为将军依图指点族人聚居之地,将军自派官员去寻就是,至于我族中之人是否应招入伍?与小民无干!”天勒一番话不咸不淡,虽仍是微笑客气却摆明不肯合作,心中暗道:大不了老子在深山之中让机器人建个村落,你真有本事派人找到,打跑就是。

    “‘是否应招入伍?’难道你族中之人还敢啸聚山林对抗官府不成?!”女将军被天勒的态度激得忘了昨日的教训,终于怒火上升,决定以权相压。

    “嘿!将军言重了,我族之人久居山林,无意与官府为敌。不过,说句不中听的话,我族心中是否有官府的概念还是两说。我在山外娶妻,还算接触稍多,除了盘剥百姓、欺压良民,还从未见官府有任何为百姓谋福之处,将军若仅以朝廷大义、官家声威,还使不动本人为你卖命!”天勒的微笑变为冷笑,强大的气势勃然而起!

    天勒前半辈子尽与政府为敌,所谓官府在他眼中贱如狗屁!这小女人还真敢用权势来压他,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岂是天勒的性格?!

    女将军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沉重异常,冲天的气势扑面而来,眼前的男子似乎瞬间爆发出藐视天下的霸气!咬牙苦忍之中蓦然惊醒:昨日便知此人不可仗势相欺,怎的今日自己竟如此失策?!转念一想,还不是被这混蛋气的!

    想到这里,女将军的倔强性格也被激发出来:这个混蛋,也不知让让人家!

    芳心暗恼之中,毫不相让与天勒对视!却不知,这等与天勒气势相抗,不觉中已经带了斗气和撒娇的成份。

    天勒看到眼前的女将军,先是脸色一白,紧接着却满脸通红杏眼圆睁的瞪视过来,如果说刚才这还是个带点凛然之气的女将军,现在却完全变成了一个被激起了骄傲之心的小女人。

    嘴角上弯,天勒忽然亮出雪白的牙齿,脸上露出了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漫天的气势瞬间消失无踪!

    周围压力骤减,看着天勒的笑脸,女将军心中一阵狂跳:这可恶的男人,笑起来原来如此好看!

    “刚才是小妹不对,这里给天勒大哥赔礼道……”瞬间的痴迷后,女将军立刻惊醒,慌乱中,赶紧想办法补救,也好打破这怪异羞人的尴尬气氛,可话刚说了一半,忽然发现,自己不觉中竟用了女儿家的身份!该死!回头定要重重责罚店家,为什么不在这院中造个可藏人的缝隙出来!

    “呵呵!小姐不必客气,天勒也有不对之处。”天勒是打蛇随棍,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懒散模样,现在更加光明正大的用一副色眼盯着女将军猛看。他可不管什么谦恭含蓄、矜持守礼,对方既然承认了女子身份,那男人欣赏漂亮女人当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天勒大哥,小妹到现在还未自我介绍,甚是无礼,还望天勒大哥见谅!”

    女将军终是大家出身,虽是刚才被天勒逼得情绪激动,进退失矩,但只转眼之间便镇定下来。

    “小妹乃林州武侯长女萧紫馨,此次望月入侵,家父长兄均战死在锁云关!

    二哥不善军事,无奈,小妹只好顶盔上阵,只是小妹女儿之身,排兵布阵尚可,阵前杀敌却力有未逮,昨日见天勒大哥勇武,还望天勒大哥不吝相助!”既然已经亮出了女儿身份,女将军索性再无顾忌,放下姿态,完全以女子的语气软言相邀,说道父兄阵亡时,虽强忍悲痛,眼圈却也红了起来。

    十日前锁云关陷落,父兄与七万守关将士全部阵亡,噩耗传来,府中顿时乱成一片,娘亲、二兄只知终日哭号,而且二兄纨绔不学无术,关键时刻只有她这个武侯大小姐强忍悲痛,暂时撑起林州事物!望月人进兵迅速,短短十日北方两省相继陷落,也许是忽然占领了大片土地,忙于烧杀掠夺的望月人终于放缓了脚步,十万先头部队,与林州仓促调集的二十余万地方守备部队对持在清河南北两岸。

    此次南侵,望月人一开始便动用了五十万大军拼命狂攻锁云关,措手不及之下,不到十天,锁云关便告陷落,随后望月人又增兵三十万,通过锁云关疯狂冲入大夏的土地!朝廷接到战报,各州援军不是迟疑不发就是缓慢不前!

    自从二十三年前延平王谋逆一案后,朝中文臣大肆打压武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三十年前望月草原一役,国人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朝廷内斗、文武相争再也无所顾忌,仅延平王一案就牵连军中武将数千人,无数忠诚勇武、经验丰富的军官被抄家斩首、贬职流放。

    此后朝堂之上,论起钻营构陷、钩心斗角,武人那里是文人的对手?大势之下,善谋明智的武官纷纷卸职告老,解甲而去,耿直忠诚的也被贬黜朝堂。大夏国内地方守备军队,纷纷由文人出身的官员接管把持,就是边疆重镇,守护一方的精锐军队中,也大肆派遣文官监军。朝廷仅存的两个震慑边关的军中梁拄:东北武侯;西北定候,也常常受到朝中文臣排挤刁难。延扣军饷、托缓军资还是小事,数十万镇边大军竟被以各种借口削编压缩,终酿至破关惨祸!

    其实,在把持朝政的奸佞眼中,大夏帝国幅员数千万里,便是被那草原蛮族占了千百万里疆土,也要耗费上百八十年来稳定统治,只要不影响自己一世荣华富贵,于己何干?大不了拥着昏庸的皇帝南迁避祸,照样笙歌享受!倒是同朝为臣的两位手握重兵的军侯,让他们整日提心吊胆,生怕他们一旦得势自己便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拼命打压。

    “还请小姐节哀顺便,令尊和令兄身为军侯武将,抵御外敌战死沙场也算死得其所,当可名留千古载入史册!”这时候当然要说点漂亮话,安慰一下人家姑娘的伤心。可随后,天勒话锋一转道:“可如今外族铁骑声势庞大,就算我肯相助,一人上阵杀得千百人,又于事何补?若动员我族人参战,还请小姐给我个战的理由!”

    “不知天勒大哥要何种理由才肯出山?”萧紫馨不答反问道。

    自接手武侯府事务以来她都是身着男装,以将军的威仪姿态处理事务,毕竟这是个男权世界,女子主事乃天下之大不韪,虽然整个林州的人都知道这个武侯大小姐才华出众,能力超群,而且现在是非常时期,只有她能撑得起林州事物。

    但如果她穿着女装发号施令,恐怕林州的官员都会认为是一种侮辱!若是穿着男装,虽然大家心知肚明,可毕竟还有着那么一层遮羞布,大家依照官礼从事也觉得心安理得。

    可在天勒面前,萧紫馨却屡次因这男装束手束脚,为了维持这将军的身份被天勒逼得进退失矩。现在既然已经被迫自认女子身份,她反倒放开心胸,纯以女子的慧诘反击起来。

    “我这人非常懒散,行事全凭兴趣,不涉及切身利益,从不主动为自己找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来作!”天勒慢条斯理的道。

    “不知望月人打到这里烧杀掠夺,算不算是威胁了你的‘切身利益’?而且你与族人上阵杀敌,建功立业,封侯拜爵之时自可享受荣华富贵,这算不算是得到更加丰厚的‘切身利益’?”萧紫馨心中暗怒,从天勒一直的表现来看,他打的什么主意聪明的萧紫馨怎会不知?可是,虽然她对这男人不是没有好感,但在这外敌入侵,民族危难的时刻,天勒这样就完全是趁人之危,罔故大义、自私自利的表现!不觉间萧紫馨的口锋也凌厉起来!若不是军中实在缺少武将,她恐怕早就拂袖而去。

    天勒当然没有这样那样的心里负担,他本来就不是这个星球的人,什么民族大义、国家兴亡关他屁事!甚至如果有个望月美女依附与他,没准他会帮着望月人一直打到大夏盛京,顺便灭了大夏朝廷。

    “无所谓!我本住在深山之中,望月人来了如有胆进山,几十万人我还没放在眼里。况且就算我本领高强,杀敌盈野,甚至灭了望月部族!最后积功封王,却落得个延平王一般下场!那不知我是感激今日小姐是请我,还是怨恨小姐害我呢?”天勒欣赏着萧紫馨冷寒的面孔,心中暗赞:美丽的女人,便是生气也很养眼啊!

    萧紫馨心中暗叹,一阵无力之感涌遍全身!延平王一案,不管朝堂之上如何宣扬,文书史册如何记载,天下百姓、有识之士却谁不知这里沉冤如海!再加上后来的朝政糜烂,致使整个天下的武人齿冷心寒!现在天下间的能人异士宁愿笑傲江湖,外敌入侵之时,徒逞武力私下搏杀,也不肯加入军中为朝廷效命。最终导致如今军中勇猛的武将极少、彪悍的士兵奇缺,战时遇敌即溃,只能完全依赖地形优势防御,毫无战斗力和士气可言!这也是为什么,身为武侯大小姐,却不得不亲自来到这山边小镇挑选彪悍的猎户组军,遇到任何拥有强悍的武力者都不愿轻易放过。

    天勒此话实在让她哑口无言,完全绝了她诱以建功立业、高官厚禄的借口。

    毕竟她一个小小女子,如何能够影响朝堂?如果天勒最后真的走上了延平王的命运,她也是完全无法阻止和抗衡的。

    “可你一身本领却缩在山中独善其身,身为大夏子民,难到眼看着同胞被异族屠杀奴役吗?”萧紫馨现在真有些计穷力竭之感,难道真的要她为了请一员武将而以身想许吗?

    虽然这个男人带给她异样的刺激和新鲜感,但多年来养尊处优又自持才华出众的武侯大小姐,这颗高傲的心怎也不肯如此轻易陷落!

    “刚才我所问的问题,小姐似乎只回答了一个!”天勒微笑道。

    萧紫馨一怔,马上会意天勒指得是一开始问自己姓名、年龄、婚配的无礼之言!心道:这混蛋怎的如此不懂礼数,这样的问题哪有直接问人家的,应该是请媒人到府中询问才是!……该死!什么媒人!我又想到哪里去了?!

    “呵呵!不如这样我只问小姐一个问题:不知小姐心中夫婿是何等样人?”

    天勒看到萧紫馨脸上又浮出红晕,干脆更加直接的问道。

    萧紫馨现在已无力暗骂这混蛋为何如此不给女儿家留些颜面了,银牙一咬,恨恨的道:“紫馨虽蒲柳之姿,但要嫁人也定要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万人敬仰的大英雄!”

    “呵呵,紫馨此言谬矣!”天勒终于逼出了萧紫馨含蓄的承诺,却不满足仍然微笑着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是理所当然!可所谓万人敬仰的大英雄,从古到今好像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你不是咒我早死吧?”

    “你…”萧紫馨这回是给天勒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无赖也太会随棍而上了!

    “紫馨也不必懊恼,我们作个约定如何。”天勒看到萧紫馨又是气的满脸通红,也不再逗她干脆道:“我天勒只为自己的女人而战,我的能耐我的女人知道就可以了,什么万人敬仰的英雄还不屑去作!我会将望月人赶出锁云关外,最后一个望月骑兵被斩杀或滚出锁云关的时候就是紫馨嫁我之时,紫馨可有异议?”

    萧紫馨紧紧盯着天勒,脸色不停的变换,终于双手一按石桌,挺身而起道:“好!如果你真有这等本领,也不枉我萧紫馨委身于你!”

    说完,萧紫馨带着护卫逃也似的转身而去,连接下来的时间、人员等等约定也没交代!如果她只是为大局着想牺牲自身,也许会冷静的讨价还价,反正也是牺牲自然要争取最大的利益,世家官宦子女的婚姻自古以来都是利益和政治的牺牲品,这是萧紫馨早已注定的命运!所以,天勒纵然有些趁人之危,她还不是特别排斥,但随着两日的接触她对天勒却并非毫无情意,这么逃掉,怒占了四分,女儿家的羞涩却占了六分。

    天勒看着萧紫馨的身影消失在院门之外,站起身走到她刚才坐着的石凳边,轻轻拈起地上一根乌黑的长发微微一笑:这小女人看来高傲得紧呢!明日给你送些惊喜过去,不知你又会是什么一副表情!

    天勒从空间里拿出一个银色的小盒子,小心的将长发放到盒子中,又输了一连串的命令在里面,一扬手,盒子化作一丝银光像远处的山林中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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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楼  发表于: 2010-11-21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作者:murongchui

    第十五章宝甲骏马,神兵利器

    “好马!”

    “这马可真漂亮……”

    黄昏十分,一辆马车驶进聚木镇。拉车的两匹马虽然高大健壮,但还不是众人围观的对象,让镇上过往的江湖人、军人啧啧称赞的是跟在车后的一匹神骏的红马!

    宽厚的马背,修长的四肢,锦缎一般泛着溜光的皮毛,这匹高出普通大夏军马至少两个头的骏马,让所有的武人都露出羡慕的神色。

    不过,没有人敢轻易上前搭话,询问是否肯卖这样的愚蠢问题。因为这匹骏马的身上披挂着全套的鞍桥和一套极其独特做工极其精致的马甲,马鞍桥的挂钩上,还挂着一杆用红布包着的长长的兵器。

    那副马甲不是大夏国常见的披挂式铁页马甲,而是由无数根细细的红色金属丝,以一种奇怪的编制方式密密的织成一件完整的甲服穿在了骏马的身上!而马头、马胸、马臀等不需要太大活动余地的地方,覆盖着银色的金属打制的各种美丽花纹,整副马甲即美轮美奂,又几乎做到了全方位的保护。

    就是最无知的山民也看得出来,这匹马不是极其显赫的贵族、就是一名军中高级武将的坐骑,除了赞叹马匹的神骏和鞍甲的精美,武人们也甚是纳闷:这马甲不知是何物编织,漂亮是够漂亮了,却不知是否实用,这些细细的丝线难道真能抵挡刀枪箭矢?

    天勒已经在客栈住了两天,带着女人们赶集、逛街玩了个不亦乐乎,小镇之外便是林野,风景秀美,镇上之人也朴实好客,便是有些泼皮无赖,看到跟在众女身前身后的大黑和青虎也远远躲开,不敢造次。

    在酒楼吃过晚饭,天勒几人回来,见客栈的包院前停了辆马车,赶车的车夫见到天勒,躬身一礼道:“少族长,您要的马车和马匹已经送来。”

    天勒一点头,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到院中,店伙计拉了马匹去店中的马厩,门外马桩上栓着的红色战马却是没动。车夫将马车赶到院内便转身离开,径直出了镇子消失在山野之间,其实他的任务也就是防止惊世骇俗,否则天勒的马车还要人赶的吗?!

    “哥哥,这是我们的马车吗?”藜娘问道。

    “是啊,你们买了那么多东西,难道让哥哥大包小包的扛回去吗?回家的路咱们可以舒舒服服的坐马车了。”天勒摸了摸藜娘的俏脸道。

    “真的吗?!我还没做过马车呢!”藜娘立刻兴奋的围着马车转起圈子,天勒打开后面的车门取出一个包裹和一柄长剑,藜娘一下子钻进车厢里,发出各种惊叹声。

    “我要出去一下,你们整理一下这两天买回来的东西,车厢上下都有隔板,东西放在里面,明早取了定做的衣衫和被褥,咱们就回家了!”天勒对梅娘道。

    荆娘和琼娘也围着马车观看,只有梅娘一直注视着天勒的一举一动,看到天勒拿出包裹和长剑,包裹的形状明显看出里面是一副铠甲,想到门外的战马,梅娘心中咯噔一下:难道天勒也要上战场了吗?可随后听到天勒的话,其他没有注意,最后那句“咱们就回家了”又让她稍稍放下心来!

    男人要做什么,女人当然不能过问,梅娘柔顺的点了点头:“是,奴家知道了,相公早些回来。”

    天勒微微一笑,转身出了院子。梅娘回想起刚才那把长剑的模样和院外战马上美丽的马甲,心中若有所悟,一丝红晕浮上面颊:看来要多了个做将军的姐妹呢!

    骑着战马,天勒来到镇中的馆驿。这几日游玩,天勒也看到镇外新兵营中训练的热火朝天,萧紫馨亲自挑选了一千彪悍勇猛的猎人正在强化训练,而她自己住在馆驿中督办兵器、盔甲、营帐、后勤等事物。天勒知道用不了两天,萧紫馨就得带着这些新兵赶往战场了,通过卫星他看到,望月人已经开始慢慢集结,恐怕萧紫馨很快就要收到前方吃紧的战报了。

    天勒的机械士兵还没完全准备好,要将所有格斗兵身上覆盖上生化肌肉、皮肤,利用手中现有的设备生产低等级的智能芯片配上钢骨肌肉,制造出至少一千五百匹生化战马(格斗兵直接改造的战马虽然快,但个别改造一两个还可以,一个格斗兵骑着另一个一起出去打仗,那可太浪费了!),没有半个月怎么也是无法完成的。

    “这位军爷,请通报一下萧将军,就说青林山天勒来访。”下了战马,天勒对馆驿门口的两名守卫士兵抱拳道。

    门前两名护卫倒是没敢因为天勒穿着猎装而稍有怠慢,主要是因为天勒骑的这匹战马太惊人了。一人转身进去院中通报,另一人仍是守卫在门前,不时的打量一下这匹漂亮的红马,至于天勒的身份可不是他敢随便猜测的。

    没一会通报的军士回来躬身施礼道:“我家将军有请。”

    官家馆驿也似客栈一般,有数个独立的小院,军士将天勒引到最大的一个院落前便转身而回,院落的门口站着的是将军的女侍卫将天勒请进院中,战马在天勒的示意下也一起牵了进去。

    “天勒大哥。”萧紫馨从院中正房迎出,虽是承认了女儿身份,但穿着男式武服却不好行女子万福,抱了一下拳算是见礼,随后马上被天勒身后牵着的战马吸引:“好骏的马儿!”

    “紫馨出征在即,我也要回去组织族人,无法送行,此番特来给紫馨送匹战马、铠甲、和兵器,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也算多些保障。”天勒说着,将身后的背包解下,连着长剑一并递给萧紫馨。

    “这马是送给我的?”萧紫馨也不客气,接过包裹和长剑,随手递给身边的侍卫道。

    铠甲和兵器,萧紫馨并不太在意,她是武人世家出身,家中宝甲利器并不缺乏,倒是这神骏的红马让她从心里喜欢,而且战马身上极其漂亮精致的马甲正迎合了女儿家爱美的心理,本是一副征战沙场的甲胄,竟做的有如艺术品一般让人不忍破坏。

    “呵呵,当然了,否则装饰这么美丽的马甲,男人来骑就显得太花俏了!”

    天勒将战马的缰绳放到萧紫馨手中,却不失时机的捏了她娇嫩的小手一把:“上去试试。”

    萧紫馨脸上一红,白了天勒一眼,握住缰绳踏镫飞身,矫健的身影一闪已经稳稳的坐在马上。

    “紫馨若是有兴致,不妨出去跑上两圈试试脚力。”天勒看到萧紫馨骑着战马在院中转了两个圈子,建议道。

    “改日吧。”萧紫馨坐在马上,只觉马背极稳,马鞍不知是什么皮子做的,极有弹性,鞍上还垫了厚厚的一层火狐皮,非常柔软舒适!可惜今日她女儿家天葵忽至,身体不适,否则定要出去跑上几圈。

    “不知这马甲是否结实,防御如何?”萧紫馨跳下战马,抚摸着红马身上编织细密的马甲问道。

    “紫馨若是有利矢、宝剑,不妨试试,保证毫发无伤。”天勒微笑着自信的道,心里却留意到萧紫馨下马时眉头一皱。

    “我这宝剑是家中剑阁收藏的少有利器,切金断玉、削铁如泥,一会儿将这甲胄解下,刺上两剑试试便知。”萧紫馨手扶腰间剑柄道。

    这时天勒注意到,萧紫馨脸上一阵苍白,身躯微颤。

    “紫馨是否身体不适?”天勒来到萧紫馨身旁柔声问道。

    萧紫馨腹中阵痛,可听到天勒的问话,脸上却瞬间红了起来,可现在实在没有精神嗔怪他随便乱问,只好别过头去全当没有听到。

    天勒看到萧紫馨奇怪的表情心中一愣,随即醒悟:这恐怕是女儿家不好说的痛楚!

    赶紧伸手入怀在空间中取了一瓶白色的药片举到她面前:“紫馨,立刻服下一片,呵呵,不管什么不适,一会儿就好!”

    萧紫馨大羞,看着天勒笑嘻嘻的模样真想狠狠捶这家伙一顿,不过还是接了天勒的药瓶。前日她师兄被天勒打得筋断骨折,抹了他送的草药,竟然两日间已可下床走路,别的不说,这家伙的药物看来很是有效。

    就着侍卫端过来的清水,萧紫馨服下一片药片,没一会儿身上的痛楚竟真的不翼而飞!萧紫馨心中对天勒越发惊奇:不知这家伙还有什么没发现的本事,看来定要好好挖掘才是!

    看到萧紫馨的眉头舒展开来,脸色也恢复红润,天勒微微一笑,“呛”的一声抽出了萧紫馨腰间的宝剑,一剑刺向战马的脖颈。

    萧紫馨和院中侍卫俱是一惊,萧紫馨是怕伤了马儿,院中侍卫却是怕这来历不明的家伙伤了她们的小姐。

    骏马被天勒的一刺之力推的腾腾倒退了两步,可宝剑的剑尖抵在马颈的细甲之上,剑身弯成弧形,却丝毫刺不进去。

    萧紫馨可知到自家宝剑是何等锋锐,这马甲带给她的可以用震撼来形容!如此宝甲,在万马军中完全不必担忧马匹安全,如此攻防之间所占的便宜可不是一点半点,回头看见侍卫手中捧着的甲胄包裹,终于意识到,天勒所送的东西恐怕都非凡品!

    天勒收回宝剑,打量着手中的剑身道:“这宝剑做工尚可,可惜剑刃稍宽,剑身太重,男子使用正好,女儿家就不太方便了。”

    萧紫馨心道:好大的口气,这宝剑是家传的上古之物,乃天下名剑之一,锋锐无比,虽是男子剑,但在战场之上也可占尽便宜,居然在这人眼中竟只落个尚可之语。

    天勒看到萧紫馨眼中的不忿之色,微笑着点了点她身边侍卫手中的长剑道:“紫馨试试这把可用的合手。”

    萧紫馨现在倒真的有些好奇天勒送的东西到底有何不同,伸手拿过包着剑身只露出半个剑柄的剑套,抖开上面的黄带,一柄连着剑鞘的长剑出现在眼前。

    就算萧紫馨不是武人,恐怕也难以抵挡一件如此美丽的艺术品!

    翠绿色的剑鞘似两片包卷的荷叶一般修长自然,剑锷是六片粉红色绽放的莲瓣,青色的剑柄上是一朵含苞未放的莲朵,整柄宝剑巧夺天工丝毫不见雕琢的痕迹,光是这种精致的装饰就已经让任何女儿家爱不释手了。

    “呛啷”一声悠长的清音响起,萧紫馨已经抽出长剑,除了刃口整个剑身竟也是淡淡的粉红色。

    “这剑真是漂亮,只是不知锋锐如何?”萧紫馨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长剑,细窄的剑身,薄薄的剑刃,极其适手的重量,这时一把真真正正的女儿剑,哪里是上阵杀敌的利器,分明是香闺床头的装饰佳品。

    “紫馨一试便知。”天勒看着萧紫馨喜爱的模样,心中暗笑:这可是老子用粒子战刀幻化的东西,这世上除了老子手中的防护服,恐怕没有什么是它斩不断的,你以为老子辛辛苦苦弄你一根头发是为了什么?

    天勒送的战马自然是格斗兵的改造品,盔甲也是防护服幻化而成,宝剑和战马上挂着的一只长枪都是粒子战刀幻化而成。为了防止自己的女人受伤,他可是无所不用其极。

    防护服除了能量罩、反作用力等等在这个世界上太不可思议的功能没有打开外,抗挤压、抗打击、坚硬度、柔韧度、防水、防火、防腐蚀等功能都已经开到最大,而且在头盔上,天勒特意加了一个无形的带有空间扭曲的防护罩,这样不但使面部无法覆盖的地方有充分的保护,而且斩向面门脖颈的武器或直射的利箭也会莫名其妙的滑开和偏离方向,在万马千军中这点小小的差异应该不会引人注意。

    毕竟这是作为盔甲赠送,所以天勒倒是不太担心高科技的的东西暴露,虽然这盔甲显得过分结实,但也终归是比较保守的防护措施,还没到让人疑神疑鬼的地步。

    粒子战刀功率开到最大当然是可以切开防护服的,但天勒给萧紫馨的武器只开了百分之三十,这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神兵利器了。宝剑当然是以锋利为主,战阵交锋用的长枪,天勒却稍稍打开了一点反作用力的功能,这是为了抵御萧紫馨在战场上遇到使用巨斧、大锤、狼牙棒等超重兵器的敌人时硬磕硬碰产生的强大震动。

    在天勒的世界里,军用防护服和武器都是带有基因烙印的东西,这是为了防止战场上敌人缴获了自己的武器反过来攻击自己人。当然,基因烙印是可以解开的,否则负伤阵亡的士兵武器岂不是无法回收,但是解开基因烙印的设备只有政府掌握,而且解开基因烙印的过程也繁琐耗时。不过,天勒这样的海盗自然备有这样的设备,不论是走私还是抢劫,这东西都是任何海盗必备的,否则缴获那么多战利品岂不都是废物!

    天勒弄萧紫馨的头发当然是为了给武器和盔甲加载基因烙印,这样,在这个世界上这副盔甲和武器除了她自己,在任何人手中都是没用的,宝剑什么也砍不断、枪什么也刺不透,盔甲倒是可以防护,但别人要是敢随便穿上,立刻就会被电晕,有本事醒来,接着电!

    萧紫馨看了看天勒手中的长剑,却不肯用这两把剑互磕,伤了哪一把她都心疼,尤其是手中的这把女儿剑!回身萧紫馨轻轻一剑刺向身旁的石桌,生怕太是用力崩坏了刃口,破坏了这美丽的兵刃。

    几乎没感到任何阻力,宝剑粉红的剑身无声无息的没入石桌桌面!这回萧紫馨和身旁的侍卫真的惊得说不出话来,萧紫馨心中清楚,就是自家的名剑,想要刺穿这三指厚的石桌,也得气惯剑身,就算刃口丝毫不损,也没有眼前这般切豆腐似的利落,这把看上去纤纤弱弱的女儿剑竟是柄绝世的神兵利器!

    “天勒大哥,这个太贵重,小妹实在不敢接受!”萧紫馨可知道一柄绝世利器在武人的心目中是什么地位,不说马匹,如果马上的长枪和手中的宝剑是一个水准的,再加上盔甲如果和马甲一样结实(那当然是不用怀疑的,哪有人穿的盔甲还比不上马甲,副武器比主兵器还厉害的!),那天勒的这份礼物可真的太重了。

    “紫馨说笑了,这盔甲兵刃都是女子所用之物,难道还要我用它们征战沙场不成?”天勒笑道。

    “那就多谢天勒大哥了。”萧紫馨也不罗嗦了,况且这等宝马坚甲、神兵利器,在战场之上确实是克敌制胜的法宝,这时推拒可显得有些作态了,所以干脆爽快的收下,而且如果天勒真的能赶走望月人,依照誓言便是她的夫君,收下他的赠赐也无不妥。

    “这个你带在身边,如有军情非常紧急、战事极其危险的时刻,按下中间的红点,半月后不管你身在何处我一日内必率族人赶到。”天勒从怀中掏出一条银链,连缀上是一颗银色的小卵,卵中有一个小小的凸出的红点。

    萧紫馨有些疑惑的接过,但终是什么也没有问,小心的挂在了颈间。

    送完东西,天勒起身告辞,萧紫馨女儿家月事初来,自然不能在这里将她上了,况且她身边的几个侍卫小母鸡似的看着,也大失情趣,客套几句天勒转身出了馆驿。

    走回客栈的路上,天勒心中一动,抬手间一只苍蝇般大小的监视器向身后飞去。

    街道拐角的阴影里,一双仇恨的眼睛盯着天勒的背影,一个瘦小的身影即因为愤怒又因为害怕而轻轻颤抖着。天勒微微一笑,并没理会,径直消失在客栈的院门之中。

    第十六章嫉妒

    清晨,马车奔驰在林间的小道上,车辕上没有驭手,两匹马在蜿蜒的林间小路上奔跑自如,车厢中不时发出阵阵销魂的呻吟声……

    天勒嘴里含着藜娘花唇前已经紫红突起的小豆豆,被藜娘的蜜汁涂得湿淋淋的手指插在藜娘的菊孔中抽插扣挖,藜娘的淫叫已经有些有气无力、断断续续。

    荆娘捧着天勒的大脚,一颗一颗的细细舔吮这他的脚趾,弄得天勒不时痒痒的曲起趾头报复性的用脚趾夹一下荆娘的乳头,荆娘也不时发出咯咯笑声。

    梅娘和琼娘伏在天勒跨间,一个专心服侍着天勒的肉棒,一个裹着天勒的卵蛋,不时舔挑一下紧紧的菊孔。

    来时虽然荒淫,却总是要赶路的,这会儿坐上马车回去,根本不用驾驭,天勒可以整天的泡在几个女人身上。几个女人视天勒为天,什么放荡羞人的姿势都被迫摆了出来,小小的车厢充满了淫靡的气息,什么道德礼法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一个多时辰暴风骤雨般的淫浪爽叫,琼娘和藜娘已经倒在软被上相拥睡去,虽然她们才起来还没几个时辰呢。

    荆娘也是浑身发软,但还撑着靠在车厢上,一手抚摸着身旁睡着的孩子,一手抱着两只叼着她奶头的小老虎。

    天勒侧躺在车厢中,搂着梅娘说话,梅娘臀肉一松一缩的蠕动着肠壁肛肌,挤压着天勒插在她菊孔中粗大火热的肉棒。

    “相公,到了山涧,咱们的马车可怎生过去啊?”梅娘忍受着天勒一手捻着自己的奶头,一手撩拨着光滑肉唇上挺立的肉珠。

    “娘子不必担心,到时便知。”天勒捞起一丝梅娘肉唇中泌出的黏腻汁液抹在梅娘的唇上:“回去相公可要好好享用一下你下面这张光滑的小嘴,娘子难道不期待吗?”

    “相公……”梅娘腻声娇唤,扭头索吻,缠卷的丁香拼命勾舔天勒的大舌,臀下动情的筛扭着。

    “奴家残柳之身,除了前两位夫君,曾被原来村中数十男人玷污过,实在不敢求相公怜惜!”

    “放心,那又不是你自愿的,相公我是不会在意的,以后没人再敢欺负你们就是。”天勒享受着梅娘臀孔中软肉的蠕动:“娘子后面真是紧凑,舒服死相公了!”

    “相公喜欢,尽情享受便是,噢……原来那里也能这般快乐的!”梅娘媚目如丝,后庭被天勒多日以来的开发,早已没了一开始的疼痛饱胀,异样的快感也让她深深迷恋。

    “那里是哪里啊?”天勒却不愿放过于她,下身一阵耸动继续追问道。

    “相公……”梅娘的面颊一片通红,轻嗔中带着撒娇的味道。

    “来,告诉相公。”天勒最喜欢看梅娘害羞的样子,琼娘和荆娘的羞涩怎也不如这熟透的艳妇来的更加诱人。

    “太羞人了!”

    “嘿嘿,相公就喜欢看你害羞的样子。”

    “屁股……”梅娘蚊蝇般细小的声音在天勒耳边响起。

    “不行,再详细些。”天勒捏着梅娘的乳房狠狠的道。

    “屁……屁眼,相公欺负人家啊!”梅娘终于带着哭腔说出了她以为一辈子也不会说出的两个字,小嘴在天勒的耳垂上重重的咬了一口,身体都羞得通红起来,肉腔中却喷出了一股浓浓的花蜜。

    天勒一阵嘿嘿的淫笑,用力的挺耸起来,好一阵才将浓浓的牛奶喷洒在梅娘的菊孔深处。

    来时连走带玩,用了十几天,回去坐在马车上,不用驾驭却可以日夜赶路,只用两天就到了下山村。这辆马车的车厢下其实埋藏了一个小型磁悬浮飞行器,将马车轻轻托起,所以两只车轮在地面上基本只是摆设而已,跑起来又快又稳,基本感受不到什么震动,外表还看不出什么破绽,否则晚上躺在奔驰的车厢中睡觉,在这种林间山路上还不颠碎了骨头?

    整个下山村一片破败,天勒给村民的时间还算充裕,村中能带走的东西几乎都带走了,现在只剩下一栋栋空旷的房屋,连门窗都被卸去。

    梅娘她们看到村中的模样惊疑不定的望着天勒,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放心,我没杀几个人,只是他们既然将你们赶出村子,我自然也不会让他们住在这里。”天勒安慰道,这几个女人没准以为天勒大开杀戒屠了村子,还是告诉她们一下的好,免得心里有什么疙瘩。

    通过卫星,天勒知道这些村民向南钻进了丛林,绊绊磕磕的在丛林中走了五天之后,现在已经到了一片山中的盆地,其实那盆地面积不小,有数十平方公里的平地,可耕种面积比原来的村子边的土地要多很多,只是进入盆地要通过一个幽长狭窄的山谷,道路非常难走,而且盆地中的平地也全被高大的林木覆盖,想要开出农田可要废上很大的功夫,现在村中剩下的老弱妇孺想要在那里安家落户也没那么容易。

    天勒有自己的计划,他打算派些智能机器人伪装成青壮猎户帮那些村民伐木开垦,建造些屋子先将他们安顿下来,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好心,通向外面的道路他会改造得更加艰险难走,完全将这些村民封闭在这个盆地之中,冬天他会让机器人在北边打些猎物供给他们,但他们必须用天勒提供的药水将猎物的皮毛熟制出来。而且以后天勒在这个世界上猎到什么皮毛优良的猎物,都会拿到这里来熟制(让机器人来干,太浪费了!)。

    明年开春,天勒将会大量的提供优良的种子让他们耕种,在确保他们温饱的情况下多余的粮食当然是要拿来换取其他的日用品,而且山坡上可以让他们种植果树,女人可以在家中养殖木耳、蘑菇、家禽、家畜等,这些天勒都可以提供给他们种子和技术。

    天勒手里的种子可是他那个世界里的高科技成果,产量是这个世界中农作物的二十倍还多,这些村民如果勤劳肯干,一年的收获,就足够十年吃喝不愁!不过,天勒当然不会让他们这么舒心,封了道路,山外的盐、铁器、布匹等日用品全部掌握在他的手中,除了留给村民一年的粮食,其他的都会被搜刮干净,而且天勒提供的种子肯定是要加上基因锁,这些村民想要带到山外私下种植,屁都长不出来。

    天勒完全将这些村民当作工匠和奴隶来养活罢了,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得罪他的家伙就算不死也得为他创造财富赎罪!不过,以他手中的技术和实力,这些奴隶只要勤劳肯干,却要比山外的平民生活得更好一些而已。

    出了下山村,马车沿着蜿蜒的山路爬上了一条山脊,让梅娘她们惊奇的是,来时杂草丛生、狭窄崎岖的山路,现在已经变成青石铺垫的宽阔道路。这样的工程,没什么见识的荆娘她们还不觉怎样,梅娘却心中吃惊不小,对天勒的身份越发感到神秘莫测,不过历尽艰辛苦难,她早已过了好奇心强大的年龄,现在只希望在自己男人的呵护下安心的过日子,多余的东西决不去想。

    几个转弯,马车已经到了山顶,一座十几米长五米多宽的吊式木桥架设在深深的沟谷山涧之上。

    马车驰过吊桥,顺着碎石铺就的平缓山路一直向深山中驶去,吊桥的桥面在马车完全消失在山林中时缓缓升起,将山中和外界完全隔成了两个世界……

    ************

    在天勒她们离开聚木镇的第二天,紧急军报送到镇上萧紫馨的手中,当日下午,萧紫馨整兵备马,带着一千五百聚木镇招募的新兵赶赴林州清宁省边境的清河南岸,那里林州各地赶赴的援兵已经增至五十万人。

    河对岸,集结了四十万望月族铁骑,望月人在林州境内的七十万大军,除了在安域省布置了十五万与隶洲边境部队对峙的人马,还有仍在安域、清北两省掳掠和往反押送粮草物资的部队外,基本全都集结到了这里。

    不知望月人是否与某些人达成了什么协议,望月人的主攻方向完全押在了林州清宁,而隶洲边境布置的三十万守军与安域的十五万望月人的老弱残兵隔河对峙,却互不相扰。

    形势已经非常明显了,望月人是打算全面攻陷林州,其他的地方暂时不做考虑,朝廷恐怕也是默许了这样的结果,那个在深宫里近十年没上早朝的皇帝恐怕还在听着望月人被帝国军队打得鬼哭狼嚎的军报,现在望月人只要歼灭清河南岸的这些林州最后的守备部队,林州剩下的三省就像脱光了衣服的美女任他们蹂躏了。

    ************

    韦东娃在聚木镇上游荡了四天,新兵营看守严格,为了防止新招的士兵军心浮动,根本不允许家人探视,直到新兵营拔营赶赴前线,他也没有联系上营中的哥哥。

    父亲交给自己的兽皮换来的几两银子也没剩下多少了,第一次出门,尽管身负仇恨,但少年心性的他还是几乎迷失在这繁华的市镇之上,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都想买,看到什么好吃的都想尝尝,现在他才体会到钱原来是这么不扛花的!

    三天前他在街上看到了那个杀了闩柱婶、大梁叔他们还在狗娃腿上穿了个洞的恶魔。本来临行时父亲交代:这恶魔应该是山中啸聚的土匪强盗,如果发现他的行迹,赶紧报告官衙,自有官府中人来捉拿与他。

    可韦东娃绝望的发现,这恶魔竟是从馆驿中走出来的,门前的官兵竟向他行礼致敬!虽然没什么见识,但韦东娃并不是笨蛋,小聪明还是有的,怎么看现在跑去报告官府也应该不能将那恶魔怎样了。如果让那恶魔知道!想起前几日躲在自家门后透过门缝看到这恶魔血腥的杀戮,韦东娃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从心底涌出的恐惧让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韦东娃并没有放弃跟踪,最后发现那恶魔住在客栈,听地摊边卖包子的大叔说,他住的还是二十两银子一天的包院!

    昨天早上在街角缩了一夜的韦东娃终于看到自己的嫂子、她和她的娘亲、姊妹们穿着漂亮的衣服上了一辆双马厢车,她们穿的是自己村里最有钱人家的女人也不曾有过的丝绸衣衫,配上白皙丰润的面颊,竟然比这镇中看到的有钱人家的妇人和小姐还要显得贵气!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让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快要裂开的是——他看到了藜娘!那个小时候跟在他后面流着鼻涕叫哥哥的小女孩竟然变得这么漂亮了!他远远的痴痴的看着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笑靥如花的俏脸,看到她跳到恶魔的身上被抱进马车。

    直到院门中窜出两条大狗,其中一条对着他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他颤抖着缩回了藏身的角落,心中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崩塌,强烈的憎恨和不甘啃蚀着他的心脏,那比看到从小要好的狗娃腿上的血洞,比老父离开家园留下的浑浊泪水更加强烈的刺痛了他的心。他从没像现在这样的憎恨那个恶魔,也许从来没人告诉他什么是嫉妒,但他一瞬间就体会到了。

    恶魔坐着马车离开了镇子,看方向是回到山中去了,哥哥也随着部队开拔奔赴前线,看了一眼身后已经变成一个小点的聚木镇,焦东娃瘦小的身影转身继续沿着黄土飞扬的官道向西而去——不找到能够杀死恶魔的人就是饿死在外面他也决不回去山中。

    沿着官道走了六天,明天就要到林州靖颐省首府颐阳城了,焦东娃身上现在只剩下几个铜板,在路边的食铺上买了两个杂面馍,要了一碗清水,蹲在路旁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尘土飞扬中,一大队士兵从眼前快速走过。焦东娃用袖子护住碗口,看着手持刀枪的兵卒疾步从眼前一个个向东而去。心中一阵热血沸腾:如果自己再长大点也会和他们一样,穿着威风的军服,拿着闪亮的钢刀,上阵杀敌去吧?!要是自己能练好一身本领,不但可以在战场上杀敌立功,还可以带着士兵将那个恶魔杀死,将嫂子……和她,一起抢回来!

    “清河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天天都看见一队队的士兵往前线赶。”身后传来地摊上歇脚客商的议论。

    “你不知道,要是没有武侯大小姐,这清河防线早就破了!”食铺的老板插话道,南来北往的客商兵卒,不少在他这里歇脚打尖,听得多了,他可是消息灵通:“大前天望月人在落日滩渡河强攻,武侯大小姐亲率两万悍卒半渡而击,在落日滩杀了个昏天黑地,斩了望月蛮子四员大将三万多人,杀得望月人的尸体差点塞了河道,除了狂攻锁云关那会儿,望月人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呢!”

    “大前天的事儿,你咋今天就知道了?”客商听到老板的话,也兴奋起来,近来一直听到的都是军队节节败退,邻省纷纷陷落,好不容易听到一次前方得胜的消息,当然让人精神振奋,只是有点不敢相信罢了。

    “唉!你不知道,昨天前方送下来的伤兵从这里过了一整天啊,缺胳臂断腿的那个惨呦!”老板想到昨天的情景唏嘘道:“望月人被杀了三万多,咱们也伤亡了一万多人呢,听说战场上要不是大小姐来回冲杀,连斩了敌人四员大将,让望月人彻底乱了套,这谁胜谁负还难说得很呢!那些望月蛮子狠着呢,受了伤都不肯投降的,要不是大小姐激起了咱们林州兵的血性,难保不像安域、清北两省那样被人一冲就撒丫子跑了!”

    “真的吗?这武侯大小姐这么厉害!”

    “你不知道,咱们武侯大小姐,从小就在东海碧晴岛学武,两年前才出师回来,听说再凶狠的望月蛮子也没人是她一合之将。”

    “没想到咱们偌大的林州最后却要个女人家来保着!唉……”食铺中一个身着破旧儒衫的中年儒生叹息道。

    “女人家怎么了?你有本事,你上啊!”听到这话另一边桌上的两个青纱罩面背剑的江湖女子脸色一变,其中一个年轻的忍不住讥讽道。

    “哼!牝鸡司晨,有辱斯文。”听到女子的诘问,中年儒生气的脸青唇白,在林州哪有女人敢这样和男人说话的。

    “是嘛?好斯文的安域指挥使刘玉栋和清北指挥使梁国宣,大夏三百四十七年的榜眼、探花,一个还没看到望月人的影子就抛弃黎民兵将举家斯文的逃命,一个在望月人兵临城下虚言一唬便开城纳降斯文的卖国,真的是好斯文啊!”那年轻的女子真可谓牙尖嘴利,几句话说得中年儒生哑口无言,脸上阵红阵青全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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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楼  发表于: 2010-11-21  
第十七章

作者:fanwei

    “小月,莫要逞口舌之快,徒惹是非。”旁边年纪稍大的女子轻声呵斥了那伶牙俐齿的女孩一句。

    “师姐——!”女孩娇嗔了一声:“哼!凭这等酸丁臭儒也配生得起是非?!”

    “砰!”的一声,中年儒生终于忍耐不住,怒火烧红了双眼,再也看不到两个女子身后背着的长剑,其实也是不相信两个女子敢在官道旁持刃伤人,拍桌而起大声喝骂道:“尔等牝媸之辈,焉敢口出秽言乎?!”

    青影一闪,一只藏青色小巧的蛮靴印在中年儒生的脸上,中年儒生被踢得一个筋斗翻出食棚,“扑通”一声跌在官道上渐起一片灰黄的尘土,只见那年轻的女子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道:“看你这臭儒还敢骂人?!”

    中年儒生呲牙咧嘴的倒在官道上,摔得全身骨头似乎都散了架子,可堂堂一个男子竟被女子一脚踢出食铺,这在林州风俗中简直是大逆不道,尤其是他这样平时总是受到乡民尊敬的读书人!

    中年儒生气的简直要喷出血来,书生的酸掘脾气一下冲混头脑,再也不理会什么拳头谁硬、刀剑谁利的想法,坐在地上指着两个女子破口大骂,虽然不是乡民骂街一般粗俗龌龊,但之乎者也中阴损刁钻的词汇也是喷涌不断。

    这两个女子中,年纪小的青衫少女也就十五六岁,似乎没什么墨水,许多刁钻的词汇听了个莫名其妙,虽知道他在骂人,但也听得一头雾水,所以将书生踢倒之后便消了怒气弯着月牙一般的眼睛,坐在食铺里笑眯眯的看那文人撒泼的有趣景象。

    可另一个十八九岁的蓝衫女子却是饱读诗书之人,儒生的咒骂听了个明明白白,开始她涵养还好,并不介意,可着儒生越骂越难听,后来见两个女子无动于衷,搜肠刮肚的恶毒语言直指女子贞洁清白之处,终于让她变了脸色。

    “呛啷”声响,众人只见寒光一闪,那中年儒生“啊!”的一声大叫,一片黑丝漫天飞起,女子挥剑削了儒生头上的书生巾,被书生巾包裹的发髻齐根而断,风中一吹四散飞扬。

    儒生看到女子拔剑斩来,只觉头上一凉,一片事物遮在脸上,慌乱中以为被削掉了头颅,“妈呀”一声惨叫抱住脑袋哀嚎起来,半晌才想起,没了脑袋怎会叫得出声,抬手一摸才发现发髻早已不见,遮住眼睛的原来是垂下的头发。

    “滚!再敢乱吠,割了你的舌头!”蓝衫女子沉声喝道。

    儒生终于知道了,眼前刀剑才是真理,也不顾筋骨疼痛,爬起身来抱头鼠窜而去。

    食铺里的众人今天可算看了场好戏,两个大姑娘舞刀弄剑的将个大男人揍了一顿,挨揍的还是个带着文士巾的书生,至少是个秀才!交头接耳中,看来今后数天这事都是大家的谈资了。有两个似乎是当地人的食客,本来已经吃饱喝足,看到两个女子刚刚叫了饭菜还没进食,于是叫了一壶茶水慢慢的喝了起来,他们可知道刚才被打跑的是什么人物,这两个女人既然不是马上就走,一会没准还会有新的热闹可看。

    果然,没有小半个时辰,两个女子刚刚吃完,官道上马蹄声响,五六个差人提刀挂索崔马而来。

    “吁……”勒住马匹,差人们跳下来围住食铺,当先一人进来扫了一眼食铺中的诸人,看到两个女子时心中就有了计较:“可是你二人刚才打了吴秀才?”

    “什么吴秀才我们不知道,不过刚才确有条乱吠的疯狗被我们教训了一顿!”两个女子或许是有技傍身,见到官差毫不慌乱,年纪小的更是语带调侃。

    “哼!”那说话的官差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们二人现在随我到衙门走一趟。”

    二女见到官差就知道今日不会有好的收场,早已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不过年纪稍大的女子却也不愿背上袭官拒捕的罪名:“官爷要带走我二人,不知可有衙门签发的拘文令签?”

    那官差倒是一窒,按说那吴秀才仅是被踢了一脚削了发巾,而且这吴秀才人到中年还只混了个秀才而已,连乡试的举人都没考上,根本不算受朝廷律例保护的文士之列,按正常律例只要罚些赔款就是了,这两个女子还不够拘捕的程度。但那吴秀才是府衙师爷的大舅子,这几个差人不过是与师爷交好或受其节制的捕快,为了溜须拍马私下里出来替那吴秀才出口气而已,急急赶来生怕人跑掉,哪里备有什么拘文令签?!

    “我等只是带你们回去问话罢了,又不是拒捕,何用文令?!”领头的捕快到底是久经场面,立刻将拘捕的架势换成了传唤。

    “我们没空随你们回去,按照大夏律例,刚才我们打了那臭儒赔些银钱就是,你等无权带走我们二人。”年长的女孩似乎对大夏律例并不陌生,随手掏出一锭二十两的银子放在桌上,拉起年轻的女孩起身就走。

    “站住!”要是平常江湖人士的斗殴,这些捕快能有二十两银子的收获已经心满意足了,毕竟是没有见血的事情,发给苦主三、五两赔偿剩下的足够兄弟们大吃两顿了,但今日是为了师爷的大舅子讨还颜面,怎肯就此罢休!

    听到捕头呵斥,众捕快纷纷扑上来准备抓住两人,这两个女子虽然轻纱遮面,但体态玲珑,手上皮肤白皙细嫩,头发也是乌黑油亮,一看便是风华绮丽的年龄,在林州抓住女犯哪有不被捕快们私下享用够了再押赴府衙的,就算不为吴秀才出气,这等女子捕快们也不肯轻易放过,所以伸过的手脚倒有一半对准了两女胸乳臀腿的位置。

    “哼!该死。”在女子的娇斥声中,一阵劲风拳脚击打在人体上的噼啪乱响,扑上来的几个捕快像被飓风刮起一般,横七竖八翻着筋斗飞出了食铺,连那捕头都被其中一个捕快撞到怀中一起翻滚出来,官道上又被人体落地砸起好大一片灰黄的尘土。

    “你们敢袭官拒捕,等着天下府衙通缉吧!”那捕头倒在地上捂着被撞的生疼的胸口狠狠的说道。

    开始两个女子将那儒生从食铺之中踢将出来,毕竟只是个无用的文人,所以只是用了些推力,虽然摔了个大跟头,却也没有伤筋动骨。此时恼恨这几个捕快轻薄,下手可要重的多,现在摔在外面的捕快们“哎呦”震天,确一个也爬不起来。

    两个女子已经吃完结帐,走出食铺来到那捕头的面前,年长的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的铁牌在捕头面前一晃,还没等众人看清便收了回去。

    “不想要你的狗命,尽管来捕我。”说完,两个女子转身顺着官道向北而去。

    好一会众捕快才互相搀扶着爬起身来:“头,我们回去招城防军来追吧!”

    “追个屁,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以后谁也别提了,不许问为什么,总之是为你们好!”捕头在其他捕快的搀扶下翻身上马,这些挨揍的捕快里他受伤最轻,也许是因为他没有骂什么污言秽语,也没什么龌龊的动作吧。

    远远的官道上,一个瘦小的身影追着两女快要消失的身影悄悄跟去。

    ××××××××××××××××××××××××××××××××××××××××

    大夏帝国林州清河南岸,一队队骑兵在沿河的官道上风驰电掣的来回飞奔而过,不远处的河滩上,数万人在拼命的挥舞着手中的锹镐斧锯,挖掘出一排排十丈、数十丈的深沟。

    在林周剩下的三省紧急征调的三十万青壮民夫和沦陷两省逃难而来的近百万民众中征选的二十万青壮,现在全部都散布在清宁省清河南岸所有可能被望月人强渡的河滩之上,沿岸的河水中,灌饱了姜汤、烈酒的青年,趟着深秋已经冰凉的河水,抡着大锤将一根根木桩锤立到河床之中,任何企图渡河的部队都将在岸边十丈左右的水中被阻拦下来,在突破水中障碍之前,渡河部队只能饱受岸上密集的弓箭和投石车抛出的巨大石块的攻击。

    岸上每隔十丈便是一条十几丈宽锤满木桩的深深沟壑,灌满河水,深深的沟壑就像清河分出的岔流,将原本数百丈宽的清河硬是又增加了百丈有余,挖出的泥土在滩涂上堆起数坐高高的土山,土山四周插满尖桩木刺,数千弓弩手和数百架投石车驻扎在土山上高大的木寨之中,每个土山上都矗立着一个高高的木制烽火台随时监视着河对岸的一切动静。

    这百余丈人工河流成了渡河的望月人眼中的噩梦,三次数万人的强渡让清河防线成了锁云关后又一个吸饱了望月人鲜血的坚固壁垒。

    前两次的渡河,望月人划着载满士兵的羊皮轻筏,飞快的渡过河面,第一次五万人的渡河部队在守卫部队还没有完全构筑好防御的时候悍然出击,强登上河滩的望月人虽然最终被打了回去,但仍旧给林州的士兵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但随后的两次渡河,竟完全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搁浅在河中的舟筏,被迫跳进齐腰深的河水中趟过河中重重障碍的望月武士,完全成了岸边高大木栏后和周围土山上千万林州弓箭手的活靶子,流尽了大量鲜血的望月人,挣扎上岸后,没有了跟上来的马匹,面对河滩上高大的木栏和木栏中伸出的两丈长枪,让望月人引以为敖的锋利弯刀,还没有递倒敌人的身前便被穿成一个个人肉葫芦。

    凭着草原汉子嗜血的勇猛杀出一条血路的望月人,绝望的发现,牺牲无数勇士砍劈出的一个缺口后面,竟又是一条十几丈宽插满尖桩的河流,如蝗的弓箭封锁住第一排木栏的缺口,林州士兵从容的踩着河面上铺好的木板跑过河流,并回身将浸满油脂的过河木板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然后躲入了另一道高大的木栏后面继续架好长枪等待着又一次饱饮鲜血的时刻。瞪着血红眼睛的望月人再一次扑进注定被他们的鲜血染红的人工河流咒骂着顶着满天的箭雨向只有十几丈宽的对岸趟去,可惜这次的人工河流却不是只到齐腰的深度,无数不识水性的草原汉子沉没在两丈多深的河水中再也没有露出头来……

    两次渡河,消耗掉了数万只望月人扎好的羊皮轻筏和抢掠的北岸民间轻舟,第三次渡河,望月人不得不砍伐河岸边的树林扎起万只木筏撑着长杆缓慢的渡过数百丈宽的滚滚清河。

    损失了近十万人的望月人,终于停止了渡河的脚步,咬牙切齿的等待着冬日的到来:只要再有一个多月,寒冷的北风将封冻清河的水面,一旦河面的坚冰可以承受万马奔腾的突袭,无敌的望月铁骑将会屠尽一切挡在面前的夏人,让那些只会躲在栅栏后的懦弱的夏人在望月弯刀下发出垂死的哀嚎!

    “传令下去,让各省征调的民夫加紧赶路,三日内各路五十万人一定要到齐。”清河南岸的一座十几万人的大营内,萧紫馨向下面的传令官抛下令箭。

    传令官接过令箭躬身一礼转身出帐而去,萧紫馨又拿起另一之令箭,旁边站立的一排将官全都挺起胸膛等待着主将的发号。

    “肖副将,传令各营士兵,除了必要的巡视守备,全部出动砍伐木材,收集稻草土石,三日后民夫到达,再调给你三十万人听用,河面封冰前一定要做好所有的准备。”

    “遵令!”将官中走出一人,接令而去。

    “高匠座,所有民夫挖掘完现在的沟壑后不必打桩,立刻在河边建构支架,封冻前所有滩涂至少要完成五丈高五丈宽的构架,在清河彻底封冻的时候,我要让望月人面对至少十丈高的千里坚冰长城。”

    “大小姐放心,砖石垒砌耗时长久,浇水筑冰,只要老天爷帮忙,一日起上一丈也不是问题,而且河面刚刚开始封冻时冰面松薄,望月人不论是舟排还是徒步都无法渡河,我们至少有整整一个月可以安心施工,到时不要说十丈,就是十五丈也不在话下,一个月后,我都想看看望月人面对十五丈高的光滑冰墙会是什么表情了?!”帐中唯一的一位没有穿着铠甲满手老茧的老人呵呵笑到。

    “高匠座不要忘了暗中预留我们出击的门户,这个冬天望月人一定会觉得很冷,很冷……!”

    遣散所有帐中的差役将领,萧紫馨起身来到帐中悬挂的林州地图前,蜿蜒的清河北岸曾经一个个美丽富饶的城市,现在全部画上了红差,各县府乡镇也大多北血红的朱笔勾去,每一个红色的印记都代表着那里已经被望月人彻底摧毁,据逃难而来的百姓和派出的斥候回报:沦陷两省八百万民众,除了逃到南岸近百万人,和被望月人掳去边关准备押往草原的青壮、工匠、妇女近百万人,其余大多已被屠杀,也许在偏远山林中还有些村落残存,但那也最多不过剩下几十万人口而已,短短一个月,望月人竟屠杀了超过五百万大夏子民!

    手中一痛,萧紫馨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因为紧紧攥住的拳头,刺破了手掌。

    “天勒,你会让我失望吗?!”萧紫馨喃喃道。

    帐外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随即一声清脆的报号。

    “进来!”萧紫馨回到帐中的帅案前坐下,一名全身黑甲的士兵揭帐而入,递上一封由迅鹰传递的书信。

    半月之前,五十名全身披挂的黑甲骑士来到萧紫馨的大营,带来了天勒的书信,信中要求萧紫馨一定要将望月人阻挡在清河北岸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挖掘人工河流、堆积土山、水中立桩、封冻后浇筑冰墙都是这个天勒给她出的各种防御手段,让自幼熟读兵书的萧紫馨也是大开眼界,这天勒简直将天时地利运用到了极至,依他信中所说:“一月后望月人全体溃败,败走十日后方可追击!”不知他在望月人后方又有什么翻天覆地的手段!

    挥笔签下一份由天勒全权收编统领安域、清北溃败逃散的林州部队,组织迁徙所有敌占领区百姓的手令,盖上武侯府将印,黑甲军士转身出帐,将手令塞入迅鹰腿上的竹筒,展翅声中,转眼迅鹰已经成为空中的一个细不可查的小点。

    出帐而来的萧紫馨,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中逐渐消失的迅鹰身影,心中感叹:不知这天勒还有什么本领?!

    这次来到她大营的五十名骑士,其中二十名女骑士立刻变成了她的亲卫,剩下三十人竟然每人都带着一头凶猛的迅鹰,这些迅鹰不但传递消息快如闪电,居然还可以侦察敌情!空中的迅鹰不同的飞翔姿态在这些骑士的眼中被解读成各种信息,而且这些迅鹰还可以拦截扑杀对方传递信息的鸟禽信鸽,空中搏杀中,望月贵族驯养的迅鹰也根本不是对手,几乎被扑杀得一干二净!数千里清河防线在这些迅鹰的帮助下,再也没有了望月人偷袭强渡的可能,三次望月人强渡清河的进攻都在林州压倒性优势的兵力下碰得头破血流。

    其实以天勒布了满天的卫星来说,那里需要什么迅鹰通讯、侦察?不过是做作样子让人不会疑神疑鬼罢了,毕竟迅鹰虽然极难驯化确也不是不能办到的事情,只是一下子带来这么多,就是大富帝王之家恐怕也难以作到,旁人又那里知道,这些迅鹰不过是轻刚筋骨加上个很普通的智能芯片在生物培养槽里附上皮毛羽翼而已,天勒的机器人随时都能做它个几百只拿出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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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楼  发表于: 2010-11-21  

第十八章

作者:fanwei

     清北省西北的山林中,一个坐落在山坡下极其偏僻的小小村落,男人们聚集在村中的打谷场上挥汗如雨的将收割回的黍、麦脱粒去壳,忙碌着秋收的最后一步,但已经打好的粮食不是堆进了以往各家的谷仓,而是分别装在袋中搬上了各家停在院中已经套好了各种牲畜的大车之上,女人们将家中的被褥衣物和稍微值钱的家什也早早收拾出来装上了大车。

    如果不是实在舍不得一年耕种的收获,村民们恐怕早已逃进了深山,这个平时几乎与世隔绝,很难得到外界消息的小村庄,近来却收留了许多逃亡而来的其他乡镇之人和被打散溃败时侥幸逃生的士兵,外面的人们带来了让他们战栗的消息——天杀的望月蛮子已经完全占领了清北省,无数被望月人掠过的乡村、城镇都化为一片废墟,除了冒着焦烟坍塌的房屋,还能看到的就只剩下满地的尸首。

    没有收获的喜悦,人们的脸上全都是一片焦虑,拼命的重复着手中的活计,能够早一点完成最后的步骤,就可以早一点带着家人躲进深山,望月人的凶残已经深深的印在村民的脑海之中,但如果不收集这最后的一点粮食,骤然增加了许多人口的村民在深山老林之中,就算能够躲过望月人的烧杀,最终也难逃在漫长的冬季冻饿而死的结局!朴实的村民们从没想过将逃难的人们赶走,哪怕大家靠着稀粥熬过整个冬季,村民们也没有怨恨外来的人们分薄了他们的粮食。

    忽然,村北山坡上的两颗碗口粗的树木轰然倒塌,站在村中打谷场边的村长心中一颤,扔下手中的茶碗抓起地上的一面铜锣拼命敲打起来。

    村中的男人们扔下手中的活计,抄起打谷场边戳立、摆放的各种武器飞快的跑向村口,没有军中制式的钢刀、长矛,村民和逃难而来的青壮,手中攥着各种能够找到可以伤人的事物,梭标、猎叉、柴刀、锄头,那些其他村镇逃生的人们早就知道,发现了望月人的骑兵才想逃走,只有被一个个追上屠宰的命运,只有拼命的抵挡一下,一般望月人只会派百十名骑兵掳掠小型村落,如果能侥幸击退望月人的第一次进攻,那么望月人回去召集大队人手的时候,就是村民赶着车辆分散逃进深山的唯一机会。

    烟尘起处一队望月骑兵远远的出现在通往村庄的道路上,村民们七手八脚的将早已钉好的粗糙的木栏、据马抬到村口,横在进村的唯一道路之上,据马后的村民紧张的握着手中简陋的武器,虽然害怕,但没人想到转身逃走,不要说跑不过那些骑马的望月人,自己的女人孩子现在都缩在村中的石屋里,再懦弱的农人被逼到走投无路也会爆发出拼命的气势。

    “低头,躲在栅栏后别动!”随着一声喊叫,天空中一片小小的黑影带着尖锐的破风声骤然而至。

    “哚哚”的一片声响,木栏上钉了几十只羽箭,三五声惨叫昭示着并不是所有人都躲过了这片箭雨。

    “拿钢叉的准备好。”还是刚才的声音,这是个逃到村中的大夏士兵小队长,三十人的小队逃到这里只剩下七个人,所有盔甲武器全都丢掉了,并非他们不肯奋勇杀敌,但在成千上万的大部队的溃败下,个人的勇武毫无作用,他们也只能为了性命而逃掉,虽然这样的溃败能保住性命的实在只是少数,但这个小队长还是成功的逃到了这个山村,在村长的恳求下帮助村民们制定了一些简单的防御措施,如果村子在收获完成前幸运的没有被望月人光顾,他和几个手下将获得足够的粮食与村民一起躲入深山,毕竟在深山中,少数的几个人根本难以渡过长达五个月的漫长寒冬。

    一阵怪笑嚎叫声中,望月人分出四、五十人跳下战马挥舞着弯刀向村口的木栏据马砍劈过来,另五十人在村口百步远的地方坐在马上弯弓搭箭,寻隙着任何在木栏后可能露出头的村民,虽然这个山村村民的抵抗让望月人稍稍吃了一惊,但这只是更加刺激了望月人凶残的本性,而且挑起了他们嗜血的兴趣,毕竟以往袭击村落时尽是遇到些伏地祈命的夏人,杀起来也好似宰鸡屠狗一般毫无乐趣。

    一个挥舞着弯刀跳上据马的望月人被据马后的木栏里探出的钢叉刺了个对穿,惨嚎一声仍是高举弯刀向刺中自己的村民兜头劈下,另两柄钢叉及时从旁边伸出,一只架住了望月人持刀的手臂,另一只狠狠的刺进了他的头颅,让他的嚎叫骤然而止,但一个保露了身形壮汉,身上眨眼间便插上了三五只利箭,标射的鲜血喷溅在旁边同伴的脸上……

    随着望月人不断的扑上据马栅栏,村内仅有的几只弓弩也将箭只射入了望月人的身体,到底是生活在山林边的村落,村中的男人们大多有过狩猎的经验,钢叉舞的又狠又准,弓弩的准头也不比望月人差上太多,只是弓弩的质量射程要差上很多,不过守在栅栏后面射杀跳上来得望月人还是占上许多便宜。

    第一波的进攻,望月人丢下了七、八具尸体护着受伤的同伴退了回去,但村民也在望月人凶悍的扑击下因不懂得掩藏身形被望月人射杀而死了十几个人。

    退出村民弓箭射程之外的望月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如果是以往遇到这样敢于依靠村庄抵抗的的村落,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点燃火把,绕着村庄将火把扔在任何可以点燃的地方,等村子完全燃烧起来才开始追杀逃出村子的村民,但随着占领的时间越来越长,可以掳掠的村庄已经越来越少,平原开阔地带的村镇基本上被摧毁干净,现在只有在这样偏僻的地方才可以找到一些完整的夏人村落!

    烧光村子,里面的物资也会一起被烧掉,尤其是看到村中停着的几十辆木轮大车,那可是草原上每个牧民都梦寐以求的财产,夏人工匠做出的大车即结实又轻巧,在牧民迁徙的时候家中有两辆这样的大车可是所有人羡慕的对象。

    暂时放弃了焚毁村子的打算,望月人全部翻身上马,一队仍然在远处用弓箭压制木栏后的村民,十几个望月人解下马鞍上的绳子,结了个绳套向据马冲去,在离据马几十步的时候,望月人抛出手中的绳套,套住据马支出的木角上,一起拍马回身,“轰”的一声,匆匆钉制的简陋据马在十几匹战马的拉扯下没拖上几步就塌落解体。

    村中防守的村民脸上一片惨白,谁都可以看到现在他们可以依持的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木栏,如果木栏再被拖走,那只有用连一身皮甲都没有的血肉之躯来面对望月人的弯刀和利箭了。

    毁掉据马的望月人,调转马头,抡着手中的绳套呼啸着扑向村民藏身的木栏,在草原上飞套奔驰的野马练就的一身本领,对付这个小村的简易木栏,根本就是游戏而已,这可不是大夏正规军所钉制的立寨营墙,不过就算是那样深埋在土地中夯实的粗大木墙,在上万草原勇士绳套骏马的拉扯下,一样拔地而起轰然倒塌。

    村中射出稀疏的箭只,不顾暴露身形拼命阻击望月骑兵的猎手们,除了身上插满箭只的倒下,并没有对望月人造成太大的干扰,望月人将自己藏在马腹之下躲过了大多数的利箭,除了射伤了几匹战马,村民们拼死的努力没有造成一个望月人的伤亡。

    “轰”的一声,木栏终于散架倒塌,所有木栏后抵抗的村民全部暴露在望月人的眼前。

    望月人没有急着进攻,甚至连弓箭也停了下来,他们坐在马上,欣赏着这些夏人绝望的表情,带着戏谑的狞笑打着呼哨,从容的在村外排好进攻的队形。

    望月人的领队百夫长高高举起手中的弯刀,却半天没有落下,夏人绝望的表情让他心中异常满足:多欣赏一下吧!随着附近的夏人越来越少,这样的机会近来也不会有很多了,毁了这个村庄后,恐怕要等到明年开春拿下林州剩下的几个省,自己的弯刀才有再次饱偿鲜血的机会了!

    百夫长的手终于还是挥舞了下来,但,和他的手一起落下的还有他的身体。

    一只利箭从他的颈后穿入,带着飞溅的鲜血透射出来,斜斜插在他马前十几丈的土地上。

    排好队形的望月人,忽然像遇到飓风的麦田,齐齐的倒了一片,整整六十个望月人被从后面射来的劲箭穿透了脖子,百夫长身旁的小队长幸运的没有在第一波箭雨中被射杀,飞溅在脸上的鲜血让他捕捉到了来箭的轨迹,他猛的回头看去。

    不知何时,望月人骑兵对的后面三百步远的地方,无声无息的矗立着二十个全身黑甲,胯下高大黑马的骑兵,骑兵手中漆黑的铁弓狂颤的弓弦还没有完全恢复成一条直线,一支支稳定的手已经捏住了它们再次拉出凶历的形状,那只手上竟然夹着三只长长的羽箭!

    第二波箭雨中,只有三四个望月人脖子扭曲的被从正面或侧面射穿,大多数刚刚发觉身边的同伴倒下,便感到了自己后颈传来的钻心疼痛,一百望月人,瞬间成了倒在地上的尸体,弯刀和尸体落地时发出的一片闷声脆响,重重的敲击在村口聚集着准备拼命的村民们的心头。

    这反差也太大了一些!

    黑甲骑兵分出一人向村口驰来,其余的拉开队形,隐隐的围住了望月人还保持者进攻队形却已经没有了主人的战马。

    “哪个是村政?”

    骑兵口中标准的大夏语,终于让握紧武器的村民们送了一口气。

    “小老儿便是,不知官爷有何吩咐?”村民中走出一个五十几岁,但身体依然健硕的老者抱拳应道。

    “奉林州安域、清北两省游击将军天勒将军令,所有敌后林州百姓,随部队指挥迁移,带走所有粮草,摧毁所有物品,宰杀所有行动缓慢的牲畜,不得有误!”黑甲骑兵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一张盖着官家大印的绢书令递到老人面前。

    老人显然还是识字的,看了一遍令书恭敬的递还给骑兵:“军爷,鸡、鸭、猪、羊宰杀没什么问题,但这牛也要杀吗?”

    “行动缓慢的牲畜一概宰杀!”

    “可杀了牛,我们用什么拉车带走粮草啊?”老人有些焦急的问道,牛除了拉车,还是耕地的劳力,要是全都杀了,明年村中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你马上组织村中识字的村民,将村中的耕牛和村民抛弃的财产登记造册,天勒将军有令,消灭了望月人,百姓迁移中所受的损失将由官府补偿;将村中的大车空出三辆装载粮食和必要的衣物被褥,村中的木匠和铁匠可以携带自己的工具,其他物品一概抛掉,剩下的所有大车给行动不便的老弱妇孺使用;组织青壮将村外的望月人的马匹武器收集回来,将马匹套上大车,武器自行装备,带不走的粮食和家禽家畜的尸体集中在村中的空地上,一个时辰内必须离开村庄。”

    刚刚经历了从死到生的异常剧变,村民们终于反应过来,本来准备逃往深山,但看到这些骑兵的厉害,众人忽然觉得也许跟着他们更加安全,只是按照骑兵们的要求,抛掉所有家什还是让这些村民们有些心疼,不过想想和性命比起来,这也算不了什么了!

    很快在村长的组织下,村民们将各家的大车上多余的东西都卸了下来,挑最大的三辆装满了粮食,剩下还有好多都堆在了村中的空地上,家畜们也被赶到空地边栓好,猪、羊、鸡、鸭早被宰杀,只是耕牛实在没人下得了手。

    整个村庄不到三百人,却套好了二十几辆大车,大多是双轮车,只有六、七辆四轮大车,双轮车大多是平板车,车面较窄,拉人的话,最多只能坐上八个成年人,每辆都套着两匹战马,四轮车要宽敞的多,四周带着车厢,挤一挤至少可以坐上二十人,每辆四轮车都套了四匹战马,所有村民都上了大车,空出的战马也都被村中会些骑术的青年跨上,不到两个时辰,这一队行动还算迅速的队伍终于开出了村庄。

    行出数里,村民们回头看去,自己祖辈生活的小村已经笼罩在一片浓烟之中,大多数人眼中都流下泪来,但所有人也知道,不能给望月人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村民们没有看到,已被烈火包围的村庄中,原本堆满空地的粮食、家畜现在全都不见了,五个黑甲骑兵带着翻滚的浓烟冲出村庄远远的向迁移的队伍追来。

    车队向东北方向行走了两天,途中有三波同样由黑甲骑兵保护的人群汇集到车队之中,现在除了黑甲骑兵的战马,所有的马匹都套在了大车上,其他迁徙的村庄并不是都像山村准备的那么充分,现在所有的大车都用来拉走不动的老弱病残了,年轻人都跟在车旁步行,整个队伍立刻慢了很多。

    “后面怎么啦?”一个穿着残破的大夏军服手持望月弯刀的士兵跑到队尾,看着两个瘫坐在地上身穿又脏又破的文人长衫的青年。

    他是个被打散的夏军中队长,在不断汇集的人群中,不少藏在山林中的散兵游勇被黑甲骑士收拢回来,现在这个在军队中管着一个百人中队的队长,手下竟有了将近两百人的部队在迁徙的队伍中来回维持秩序。

    “军爷,我们实在走不动了!”两个瘫在地上的青年喘着粗气坐在地上一动也不肯再动。

    “哼!百无一用是书生,果然没错。”中队长恨恨的嘀咕了一声,伸手拦住了一辆装载粮食的马车。

    “爬上去,半个时辰后下来接着走。”中队长看着两人艰难的爬上马车,这些读书人平时受到百姓的尊重,可真正的危难时刻,却还不如乡村中十三四岁的孩子吃苦耐劳。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队伍后烟尘四起,中队长抬眼望去,一队五十人左右的黑甲骑士裹挟着数百匹战马奔腾而来。

    “呵呵,兄弟们,我们要变成骑兵了!”握紧武器的手放松下来,中队长回头对身后的士兵喊道。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两天中这些黑甲骑士经常十几人、二十几人的带着战马回来,无一例外,这些被带回来的鞍镫齐全的战马身上都打着望月人特有的标记,战马的主人不言而喻。

    现在只有十几辆大车没有套上马匹,还在靠着青壮的推拉拖慢着整个队伍的速度,不过看到这些战马,至少超过五百匹,套上所有的大车也还会剩下很多,他手下的这些士兵,每人一匹还有剩余。

    奇怪的是,平时野性难驯的望月战马,在这些黑甲骑士的面前全都温驯听话,哪怕只有一个黑甲骑士也可以驱赶上百匹战马保持丝毫不乱的列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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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楼  发表于: 2010-11-24  
这还是在逃亡吗,要是这样的话,谁都愿意啊
级别: L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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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楼  发表于: 2010-12-01  
回没完吧下面呢?
级别: 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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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楼  发表于: 2010-12-06  
要是下面的也贴出来就好了 不知道还有没有呢?